林梦涵拖着行李箱站在明德中学门口时，手里还攥着半截被捏扁的棒棒糖——那是今早跟段清野抢最后一根草莓味时，被他咬断的。
“转校生？”教导主任刚要引路，就见个穿校服的少年骑着单车冲过来，车把上还挂着个啃了一半的肉包，“林梦涵，你还真敢来啊？”
段清野单脚撑地，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领口沾着点面包屑，眼睛却亮得像淬了光。林梦涵翻了个白眼，把行李箱往他面前一推：“怎么，怕了？”
“怕你？”段清野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扯她的马尾辫，“当年在大院里偷我家枇杷，被狗追得哭着喊我哥的是谁？”
“那你上次把我作业藏进狗窝，被阿姨揍得跪在搓衣板上唱《小星星》的又是谁？”林梦涵反手拍开他的手，指尖在他胳膊上掐出个红印。
教导主任看得直皱眉：“你们……认识？”
“不熟！”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同时“哼”了一声扭过头。
分到同班的消息传来时，林梦涵正在收拾课桌，段清野抱着书包“哐当”一声砸在她后排的空位上，震得她的笔盒都跳了跳。“真晦气，”他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伸直差点踢到她的凳子，“居然跟你同班。”
林梦涵没理他，掏出课本刚翻开，就感觉有人在拽她的头发。她猛地回头，段清野立刻缩回手，假装在看窗外，嘴角却憋着笑：“风吹的。”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批练习册。林梦涵的同桌请假，刚想举手，段清野已经把她的练习册抽了过去，红笔在上面划拉得飞快。等她拿回来一看，错题旁边全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有的被画成哭脸，有的被画成猪鼻子。
“段清野！”她气得想把练习册砸他脸上，却见他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最后一道大题步骤错了，辅助线应该这么画。”指尖在纸上点了点，带着点面包的甜味。
林梦涵一愣，就见他迅速坐回去，又恢复那副欠揍的样子：“看什么看？我是怕你拖班级后腿。”
放学时，林梦涵发现行李箱的轮子掉了一个。她正蹲在路边发愁，段清野的单车又“吱呀”一声停在面前。“笨死了，”他跳下车，弯腰拎起行李箱就往肩上扛，“地址报来，本少爷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梦涵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校服后领沾着的那片面包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抢了她的冰棍，却在她被别的小孩欺负时，把人推倒在地说“她的冰棍只能我抢”；他藏了她的漫画书，却在暴雨天背她回家，自己淋成落汤鸡。
“喂，”她踢了踢他的脚后跟，“明天早上，我要吃巷口那家的豆浆油条。”
段清野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却带着点笑：“想得美，自己买去。”
第二天一早，林梦涵刚进教室，就见桌洞里放着袋还热乎的豆浆油条，包装袋上用马克笔写着一行字：“吃胖点，跑不过我才好。”
她抬头看向后排，段清野正趴在桌上装睡，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窗外的阳光漫进来，落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林梦涵咬了口油条，突然觉得，这场从大院延续到校园的“战争”，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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