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头一暖,正想道谢,却见苏沉指了指书页边缘。
那里画着个Q版小人,正举着《默严》同人本哇哇大叫。
陈默:“……”
苏沉笑眼弯弯:“医学院学生画的,说送他们山长的聘礼。”
腊月廿三,小年。
东宫张灯结彩,萧景琰非要搞同人本品鉴会。
谢蘅被迫当评委,严鸿竟也来了,还带了批注版《默严》手稿。
陈默缩在角落装死,突然接到飞鸽传书。
展开一看,是福宁县令的急报:
“彩票监察司成立月余,已查获世家贪墨案十七起。”
他笑了笑,将信笺扔进炭盆。
火光中,太子朗读地声情并茂。
“严阁老将陈大人抵在账本上,哑声道:这笔账,本官要亲自核……”
满堂哄笑。
陈默望着窗外纷飞的雪,忽然觉得……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金陵城细雨绵绵。
陈默站在东宫偏殿的廊下,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水,手中捧着一盏热茶。
茶香袅袅,混着雨后的青草气,让人心神宁静。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默!老默!”
萧景琰的声音由远及近。
太子殿下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一本崭新的册子。
封面上烫金的字在雨后的微光中闪闪发亮。
《东宫秘闻录·太子与县令的日常》
陈默眼皮一跳:“殿下,这又是哪来的?”
萧景琰咧嘴一笑,得意洋洋。
“谢蘅刚写完的初稿!特意送来给本宫审阅!”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殿下,臣建议您把这本书烧了。”
“烧了?”
太子瞪大眼睛。
“那怎么行!这可是本宫的光辉形象!”
他说着,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段。
“那日,太子殿下站在东宫花园里,手持折扇,眉目如画,对着陈大人深情款款道:老默,你若是女子,本宫定要娶你。”
陈默:“……”
他缓缓放下茶盏,揉了揉太阳穴。
“殿下,臣觉得,您可能对光辉形象有什么误解。”
萧景琰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谢蘅写得可好了,连严阁老都夸她文笔细腻,情节动人。”
陈默:“……严阁老也看了?”
太子眨眨眼:“何止看了!他还批注了呢!”
说着,他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指着角落里一行小字:
“此处描写失真,太子殿下从不用折扇,建议改为手持马鞭。”
陈默:“……”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春天了。
午后,雨势渐歇。
陈默坐在书房里,试图专心批阅公文,然而桌角那本《东宫秘闻录》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翻开了第一页:
永和年间春,东宫花园。
太子殿下懒洋洋地倚在石椅上,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糕,眼神却始终追随着不远处伏案疾书的陈大人。
“老默,歇会儿吧。”
陈大人头也不抬:“殿下,臣在写奏折。”
太子叹气:“你写奏折比看本宫还认真。”
陈大人笔尖一顿,终于抬头。
“殿下,臣若是不写奏折,明日早朝您又要被赵阁老参一本。”
太子撇嘴:“参就参呗,反正父皇也不会当真。”
陈大人摇头,唇角却微微上扬。
“殿下,您这样,臣很难办。”
太子忽然凑近,笑得狡黠。
“难办?那就别办了。”
陈默猛地合上书,耳根发烫。
这写的都是什么?!
谢蘅是怎么知道他和太子私下对话的?
傍晚,谢蘅亲自来了东宫。
她手里捧着一叠文稿,笑意盈盈。
“陈大人,新章节写好了,您要不要先过目?”
陈默面无表情。
“不必了,臣怕看了折寿。”
谢蘅挑眉。
“哦?
那真是可惜,这一章可是写了您和严阁老在值房秉烛夜谈的桥段……”
“……太子妃娘娘,臣建议您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谢蘅眨眨眼。
“这就是正事啊,百姓爱看,销量火爆,还能顺便给医学院筹款,您看,多好。”
陈默:“……”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活不过这个春天了。
夜里,陈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雨声淅沥,他盯着房梁,脑子里全是那本《东宫秘闻录》的内容。
“老默!睡了吗?”
窗户突然被推开,萧景琰的脑袋探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陈默坐起身,无奈道:“殿下,夜闯臣的寝居,不合规矩。”
太子翻窗而入,笑嘻嘻道:“规矩?本宫就是规矩!”
他在床边坐下,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陈默。
“来,陪本宫喝一杯。”
陈默接过酒杯,叹了口气。
“殿下,您又怎么了?”
萧景琰仰头灌了一口酒。
“老默,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超越君臣的情谊?”
陈默手一抖,酒洒了一半。
太子哈哈大笑。
“瞧你吓的!本宫开玩笑的!”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殿下,这种玩笑开不得。”
萧景琰歪头看他,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怎么?怕谢蘅写进书里?”
陈默:“……”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真的活不过这个春天了。
金陵城的书坊突然掀起抢购狂潮。
“《东宫秘闻录·太子与县令的日常》首印三千册,半日售罄!”
茶楼里,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声情并茂地朗诵:
“却说那陈大人被太子抵在账本上,耳根通红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满堂茶客哄笑,几个世家小姐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插图。
紫宸殿上,赵贞吉举着书的手直发抖。
“陛下!此等淫词艳曲竟敢编排储君,该当何罪?”
萧睿接过书翻了翻,突然指着某页插画。
“赵卿,你看这画得可像?”
画上赵贞吉正躲在屏风后偷听,配文:
“赵阁老暗中观察”
老臣气得胡子翘起。
“诽谤!这是诽谤!”
皇帝悠悠道:“朕倒觉得挺传神。”
太医院里,院正王太医捧着书,指着“陈默夜访首辅值房,严鸿为其把脉”的章节,痛心疾首:
“脉象描写全是错的!弦脉和滑脉都分不清!”
众太医:“……大人,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