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海城一中的校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苏瑶背着洗得有些发白的书包，手里攥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数学错题集，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昨晚那道未解开的数学难题，直到睡前还在她脑海里盘旋。
走进高三（3）班教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苏瑶刚放下书包，就瞥见斜后方的座位上，顾宇轩正单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晨光落在他微翘的发梢上，倒少了几分昨日的不羁，多了些少年人的慵懒。察觉到苏瑶的目光，顾宇轩立刻转过头，眼睛亮了亮，抬手朝她挥了挥：“早啊，苏瑶！”
周围几个同学闻声看过来，苏瑶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迅速拿出课本，将注意力重新拉回错题集上。顾宇轩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胳膊肘搭在苏瑶的椅背上，小声问：“你昨天那道数学题解出来了吗？就是最后一道压轴题，我看你昨晚好像一直在琢磨。”
苏瑶握笔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他会注意到这个。她抬头看了顾宇轩一眼，见他眼里没有调侃，只有真诚的好奇，便淡淡回道：“还没，卡在辅助线的构造上了。”
“辅助线啊……”顾宇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昨天也看了那道题，说不定咱们能一起想想？”
苏瑶刚想拒绝——她习惯了独自钻研，觉得和别人讨论反而会打乱思路——上课铃却突然响了。数学老师陈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同学们，昨天的周测卷我已经批改完了，先把试卷发下去，咱们重点讲一下最后两道压轴题，尤其是最后一道，全年级正确率还不到10%。”
试卷发下来，苏瑶看着自己卷面上“98”的分数，以及最后一道题旁边那个鲜红的“？”，轻轻叹了口气。而坐在她身后的顾宇轩，展开试卷时，苏瑶不经意间瞥见他最后一道题的空白处，竟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辅助线，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这样好像不对？”
陈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解最后一道题：“这道题的关键在于构造全等三角形，大家看，我们过点C作AB的垂线……”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图，苏瑶跟着老师的思路在草稿纸上演算，可越算越觉得别扭——按照这个方法，后续的步骤异常繁琐，而且和自己之前的思路陷入了同样的僵局。
“老师，”就在这时，顾宇轩突然举起了手，声音清亮，“我觉得还有一种方法，不用作垂线。”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顾宇轩身上。陈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哦？顾宇轩同学，你说说你的思路。”
顾宇轩站起身，拿起粉笔走到黑板前，在陈老师画的图旁边，另画了一个坐标系：“其实这道题可以用解析几何的方法来解。我们先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把点A设为原点，AB放在x轴上，然后根据已知条件标出各点坐标……”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计算，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痕迹流畅又清晰。苏瑶看着黑板上那些熟悉的坐标公式，眼睛渐渐亮了——她之前一直局限在几何辅助线的思路里，完全没考虑过用代数的方法来突破。顾宇轩的解题步骤并不复杂，甚至比老师的方法更简洁，短短几分钟，就推导出了最终答案。
“不错！”陈老师忍不住鼓掌，“顾宇轩同学这个思路很新颖，打破了传统几何题的解题惯性，值得大家学习。尤其是最后一步，利用向量垂直的性质来验证，非常巧妙。”
同学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佩服顾宇轩的脑洞，有人则赶紧在试卷上补记解析几何的解法。苏瑶看着黑板上的解题过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草稿纸上混乱的演算，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一直觉得顾宇轩是个随性散漫的人，没想到在学习上竟有这样灵活的思维。
下课铃响后，陈老师特意走到顾宇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有数学天赋，以后多跟苏瑶交流交流，你们俩可以互补。”顾宇轩笑着看向苏瑶，朝她眨了眨眼：“听见没，老师都让咱们互补了。”
苏瑶没接话，却主动把自己的错题集推到顾宇轩面前，指着最后一道题：“你刚才说的解析几何方法，这里的向量验证，我还有点没懂。”
顾宇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还是苏瑶第一次主动跟他讨论学习问题。他凑过去，指着错题集上的步骤，耐心讲解：“你看，这里的向量OA和向量OB，它们的点积如果为零，就说明垂直……”他的声音不大，温热的气息偶尔会拂过苏瑶的耳尖，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就在两人讨论得投入时，林悦突然凑了过来，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着说：“哟，瑶瑶，你居然跟顾宇轩讨论题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只跟课本说话呢。”
苏瑶脸颊更热了，赶紧把错题集收回来，故作镇定地说：“只是刚好有个知识点没弄懂。”顾宇轩却不怕调侃，顺着林悦的话说：“那以后苏瑶没弄懂的知识点，都可以来问我啊，我随时奉陪。”
林悦笑得更暧昧了，刚想再说点什么，上课铃又响了。苏瑶松了口气，赶紧拿出物理课本，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顾宇轩讲解题目的样子——他认真的时候，眼里好像有光，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同。
下午的物理课上，老师布置了一道关于力学平衡的应用题，让同学们分组讨论。林悦拉着苏瑶，刚想找几个熟悉的同学组队，顾宇轩就抢先一步走了过来：“苏瑶，林悦，不如咱们三个一组吧？刚好我对物理的受力分析不太熟，还能请教苏瑶。”
林悦看了苏瑶一眼，见她没反对，便笑着答应了：“行啊，那咱们就一组。”三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林悦负责记录思路，苏瑶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受力分析图，顾宇轩则在一旁认真听着，偶尔提出疑问。
“这里为什么要考虑摩擦力的方向啊？”顾宇轩指着图中的斜面，“如果物体是静止的，摩擦力不是应该和重力的分力相反吗？”
苏瑶点点头，耐心解释：“对，但你要注意，这里的斜面是倾斜的，而且物体受到了一个水平向右的推力，所以摩擦力的方向需要结合推力和重力分力的合力来判断……”她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标注，顾宇轩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提出一些不一样的角度，比如“如果推力增大，摩擦力会不会变成滑动摩擦力”，让苏瑶不得不重新梳理思路。
林悦看着两人专注讨论的样子，悄悄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侧影拍了张照片，小声嘀咕：“这两人认真起来还挺般配的嘛。”
讨论结束后，各组派代表上台讲解思路。苏瑶作为代表，拿着草稿纸走到讲台上，清晰地阐述了受力分析的过程，以及不同情况下摩擦力的变化。顾宇轩坐在台下，看着苏瑶自信从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发现，苏瑶不仅学习好，表达能力也很强，站在讲台上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放学后，苏瑶收拾书包准备回家，顾宇轩又追了上来：“苏瑶，明天周六，你要不要去图书馆？我还有几道数学题想跟你讨论。”
苏瑶犹豫了一下——她周末原本打算在家刷题，可想到今天顾宇轩帮自己解开了那道难题，又觉得拒绝不太好。而且，和顾宇轩讨论问题时，虽然偶尔会有些紧张，但确实能打开新的思路。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那明天上午九点，图书馆门口见。”
“没问题！”顾宇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明天一定准时到，不会迟到的。”
苏瑶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她转身走出教室，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顾宇轩站在教室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离开——他觉得，和苏瑶的相处，就像解开一道有趣的数学题，虽然偶尔会遇到难题，但每靠近一步，就会发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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