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学校礼堂染成暖橙色时,门口的人流已经汇成了河。穿着正装的学生、举着荧光牌的粉丝、西装革履的使节,沿着红毯往里走,谈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越剧调子,漫出一种过节般的热闹。凯撒站在礼堂门口的圆柱旁,手里握着三张打印好的座位票,目光时不时扫过路口——埃塞尔、西格德和海德尔,那三个跟凯撒袁云轩线上交流很久的朋友,终于要现场见面了。
“凯撒!这里!”
远处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带着点火属性灵力特有的灼热感。凯撒抬头,就看到三个身影快步走来——最前面的是埃塞尔,红棕色短发,穿着件黑色皮夹克,手里拎着个酒壶,走路带风,像团移动的小火球;中间的是西格德,银发蓝眼,穿着浅灰色风衣,手里拿着副皮质手套,气质沉稳,像块万年不化的冰;最后面的是海德尔,黑发垂到耳际,穿着深黑色衬衫,手里攥着本旧书,眼神内敛,像藏在阴影里的雾。
“终于见到真人了!”埃塞尔上来就拍了拍凯撒的肩,力气大得让凯撒踉跄了一下,“波塞冬那家伙线上总说你能喝,下次高低得跟你比一场!我家苏尔特尔还说,要跟你讨教海神灵力和火焰的融合技巧呢!”
“别听他的,苏尔特尔就是想找借口蹭酒。”西格德无奈地摇头,伸手跟凯撒握了握,“正式见面你好凯撒,我是西格德。”
海德尔也跟着伸手,声音低沉:“海德尔,哈迪斯大人让我带句话,说冥界的净化之力或许能帮你们处理镇魂街的瘴气,不过今天我们就是来看表演的,不谈这些。”
凯撒笑着点头,把座位票递过去:“知道你们是来放松的,座位在前排,视野好。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是路德维希和伊丽贝莎,海德里希家的寄灵人,也是我们的朋友。”
路德维希立刻上前,热情地跟三人握手:“我是路德维希!之前波塞冬跟我们说过你们,埃塞尔先生,你家苏尔特尔的火焰真能熔玄铁吗?我最近在改弓,正需要高温锻造!”
“当然能!”埃塞尔眼睛一亮,刚想细说,就被西格德拉了拉袖子:“先看表演,改弓的事以后再聊,别耽误了时间。”
伊丽贝莎也笑着跟三人打招呼,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我是伊丽贝莎,等会儿表演有‘水漫金山’的段落,虽然是道具特效,但也值得一看。”
几人说说笑笑往里走,刚到观众席,就听到后台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演员准备!还有十分钟开场!”凯撒抬头看向舞台侧幕,隐约能看到道淡青色的身影——是袁云轩在调整戏服,乌黑的假发垂在肩后,珍珠流苏闪着微光。
“那是袁云轩?”埃塞尔凑到凯撒身边,压低声音,眼里满是好奇,“线上跟线下看区别还挺大的。”
凯撒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知道,等会儿幕布拉开,埃塞尔肯定会被惊艳到。
后台的化妆间里,袁云轩正对着镜子最后检查妆容。化妆师帮他把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又轻轻拍了点定妆粉:“好了,这样就不会脱妆了,等会儿出场记得别太紧张,你之前排练得很好。”
“嗯。”袁云轩点头,指尖摸了摸发间的白玉簪,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他想起凯撒说的“埃塞尔他们来了”,心里没有波澜,只是觉得多了几个观众而已——但转念一想,毕竟也算是“旧识”,总不能第一次线下见面,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把演砸了。
“阿轩,准备好了吗?”袁卿尘跑进来,手里拿着许仙的折扇,素色长衫的领口别着朵纸折的白花,“外面都坐满了,埃塞尔他们也到了,在第一排,等会儿演完我们一起去吃宵夜!”
袁云轩点头,跟着袁卿尘走到舞台侧幕。能听到礼堂里的掌声突然响起来——是主持人走上了台。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幕布的缝隙,能看到第一排的凯撒正对着他这边笑,旁边的埃塞尔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西格德和海德尔则端正地坐着,手里拿着节目单,海德尔还在轻轻翻着手里的旧书。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华夏留学生带来经典戏曲改编——《白娘子》!”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红色丝绒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的“西湖”背景板亮了起来,淡蓝色的湖水,翠绿的荷叶,干冰“雾气”弥漫,越剧的调子轻轻响起,笛子清亮,琵琶婉转,瞬间把全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舞台上。
袁卿尘摇着折扇,从左侧走出,念白清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他走到“湖边”时,“雨”落下,细密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就在这时,袁云轩提着淡青色戏服的裙摆,从右侧缓缓走出。银线白莲花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珍珠流苏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眼角的痣被脂粉衬得格外明显。他抬头,眼尾微微下垂,声音柔婉:“妾身白素贞,携侍女小青……”
“哇!”第一排的埃塞尔忍不住低呼出声,手里的酒壶都差点掉在地上,“这也太好看了吧!比苏尔特尔画的‘火焰女神’还美!”
西格德也微微睁大了眼,手里的皮质手套顿了顿:“身段很稳,步幅控制得刚好,没有因为裙摆影响动作,比贝格尔米尔教的冰雕姿态还优雅。”
海德尔合上书,目光落在袁云轩身上,声音低沉:“唱腔很干净,没有多余的修饰,普路托说这种‘清冽柔婉’的声线,最适合表现‘有风骨的温婉’,果然没错。”
凯撒侧头看了看三人,嘴角带着笑意——他就知道,袁云轩的表演不会让人失望。旁边的路德维希也兴奋地小声说:“我就说云轩哥演白娘子最合适!你看那身段,比专业演员还稳!”伊丽贝莎点头,手里的小本子上记着“水漫金山段落——注意裙摆弧度”,显然是在借鉴经验。
舞台上的剧情在推进。“游湖借伞”时,袁云轩往袁卿尘身边靠了靠,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动作自然得像真的少女含羞;“断桥相遇”时,他的唱腔里多了点委屈,念“你这负心人”时,眼尾泛红,看得台下不少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盗仙草”那段,袁云轩在舞台上旋转,淡青色裙摆划出圆弧,像盛开的莲花。他下腰时,脊背绷直,指尖触地,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卡顿。埃塞尔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跟凯撒说:“苏尔特尔刚才还在我脑子里说,这旋转的弧度要是裹上火焰,肯定更好看!”
西格德也点头:“贝格尔米尔也说,要是在裙摆上冻点冰晶,‘盗仙草’的‘仙气’会更足,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海德尔没说话,只是目光追着袁云轩的动作,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显然是被唱腔吸引了。
“水漫金山”时,袁云轩的眼神变了,从温婉变成决绝。他抬手指向“法海”,声音沉了些,却依旧清润:“法海!你若不放许仙,我便水淹金山,让你这金山寺永无宁日!”
台下的掌声瞬间响起来,比之前更热烈。埃塞尔也跟着鼓掌,手都拍红了:“好!这气势!比苏尔特尔发火时还厉害!”西格德和海德尔也跟着鼓掌,脸上带着明显的赞赏。
凯撒看着舞台上的淡青色身影,心里满是骄傲——他知道袁云轩付出了多少,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认真排练,再到现在的完美演出,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他想起之前在排练室深夜对戏的场景,想起袁云轩靠在他胸口时的温度,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波塞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调侃:“小子,看入迷了?我看埃塞尔他们都快成袁云轩的粉丝了,你可得抓紧点!”
凯撒没理会,只是专注地看着舞台——袁云轩正在演“合钵”,眼神悲怆,唱腔带着哭腔,念“许仙,若有来生,我还愿与你相遇”时,珍珠流苏轻轻晃动,像在落泪。台下不少观众都红了眼眶,埃塞尔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鼓着掌,西格德的眼角也微微泛红,海德尔则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翻开了书,却没再看一页。
红色丝绒幕布缓缓落下时,全场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袁云轩跟着众人鞠躬,淡青色的戏服在灯光下泛着光。他抬起头,看向第一排——凯撒正对着他笑,埃塞尔举着酒壶跟他打招呼,西格德和海德尔也对着他点头,路德维希和伊丽贝莎则用力鼓掌,脸上满是兴奋。
谢幕三次后,幕布彻底落下。袁云轩站在舞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演出很成功,没有失误,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他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珍珠流苏,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后台里,袁卿尘兴奋地跑过来:“阿轩!我们成功了!埃塞尔他们都说你演得好,还说等会儿要跟你合影!”
袁云轩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礼堂外的暮色更浓了,灯光却更亮了。袁云轩知道,等会儿还有宵夜,还有朋友间的谈笑,还有关于这场演出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