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巷到酒店的路不算远，却被一种沉甸甸的沉默拉长。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给街道两旁的欧式建筑镀上了层暖金色，烤面包的香气再次飘来，混着街头艺人弹奏的手风琴声，温柔得像一层纱，试图掩盖刚才巷子里的血腥。可路德维希走在这温柔里，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重量上——掌心还残留着复合弓的冰凉，指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淡金色光箭穿透皮肉的味道，那人最后那惊恐的眼神，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袁云轩走在前面半步，黑色休闲装的袖口轻轻晃动，刚才沾在上面的血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大概是淳于琼用灵力清理过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在路口等红灯时，侧过脸看一眼身后的路德维希，眼神里没有催促，也没有追问，像是在给这个年轻的寄灵人留出消化的空间。
路德维希的目光落在袁云轩的背影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袁云轩面对枪口时的平静，斩马剑落下时的干脆，还有把小首领推到他面前时那句“镇魂将的武器是用来终结威胁的”。他突然明白，袁云轩的强大，从来不是因为有淳于琼和高览这两个残缺的魔神守护灵，而是他敢于直面危险的狠劲，和不拖泥带水的决断——该出手时绝不犹豫，该承担时绝不逃避，这才是镇魂将真正的“强”。
“他说得对。”
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在路德维希的脑海里响起，带着太阳神特有的温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是阿波罗。
路德维希猛地愣住，脚步下意识地停住，差点撞到前面的袁云轩。袁云轩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没事。”路德维希慌忙摇头，快步跟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阿波罗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之前要么是调侃，要么是提醒，从未有过这般郑重。
他在心里小声回应：“您说……什么对？”
“袁云轩说的，关于‘终结威胁’的话。”阿波罗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带着点叹息，“你太依赖我的气息了，路德维希。你总觉得，有我的光属性灵力加持，你的箭术就足够强，却忘了，真正的强，是你自己的决心。”
路德维希攥紧了手里的复合弓，指节泛白。他不得不承认，阿波罗说的是对的——之前在贝克街训练，他依赖阿波罗的光箭威力；面对恶灵时，他依赖阿波罗的威压；刚才面对帮派成员的枪口，他甚至连召唤阿波罗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逃避。他一直以为，寄灵人的强大是建立在守护灵的基础上，却忘了，守护灵是“助力”，不是“依赖”。
“您……早就知道了？”路德维希的声音带着点愧疚。
“我当然知道。”阿波罗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严肃，“从你第一次用复合弓射固定靶时，我就知道你在逃避——你害怕失误，害怕伤害，更害怕面对‘终结生命’的重量。可镇魂将的路，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训练，是血和危险堆出来的。”
两人走到一家老铁匠铺前，铺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火星从敞开的门里溅出来，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很快熄灭。路德维希看着铁匠挥舞着铁锤，一下下砸在烧红的铁块上，动作干脆有力，没有丝毫犹豫——就像袁云轩挥下斩马剑的样子。
“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阿波罗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点神谕般的郑重，“我与罗马神话里的阿波罗，同源不同质。”
路德维希彻底停下脚步，惊讶地睁大眼睛：“同源不同质？什么意思？”
“我们源自同一个太阳神格，却因地域信仰的不同，演化出了不同的力量形态。”阿波罗的声音里带着点悠远，“我偏向希腊的‘光明与艺术’，他偏向罗马的‘战争与守护’。你之前一直依赖我的光明之力，所以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袁云轩他们也停下脚步，靠在铁匠铺对面的路灯旁，没有打扰，只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袁云轩伊丽贝莎能感觉到路德维希身上的灵力波动变得剧烈，显然是在跟阿波罗沟通，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感应到他？”路德维希急切地问，心里既有惊讶，又有隐隐的期待——如果能同时拥有两种太阳神之力，他是不是就能更强大，更能承担起守护贝克街的责任？
“等你不再依赖我的力量时。”阿波罗的声音很坚定，“当你能仅凭自己的意志，终结威胁，不再需要我的气息给你勇气时，你自然会感应到他的试炼。”
“试炼？”
“对，试炼。”阿波罗的声音里带着点期许，“罗马的阿波罗崇尚‘战争中的守护’，他的试炼不会轻松，会让你直面更残酷的危险，甚至可能让你质疑自己的选择。但只要通过试炼，你就能承载双太阳神之力——光明与战争，艺术与守护，那时的你，才算是真正合格的太阳神寄灵人。”
路德维希站在原地，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温暖，心里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震撼和顿悟。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复合弓，弓臂上的银色零件泛着光，那是贝克街科学家亡灵帮他改造的，能储存光属性灵力——之前他觉得这是“变强的工具”，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工具”，是他自己的意志。
“我知道了。”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还有点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再依赖您的力量了，我会自己去面对危险，自己去承担责任。”
阿波罗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笑意，温暖得像阳光：“好小子，这才像我的寄灵人。记住，试炼不会等你准备好，它会在你最需要成长的时候出现，别让我失望。”
沟通结束，路德维希身上的灵力波动渐渐平复，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袁云轩的目光。袁云轩的眼神里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在跟阿波罗沟通，只是淡淡地问：“想通了？”
“嗯。”路德维希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复合弓，脚步比之前稳了很多，“谢谢您，云轩。我之前太幼稚了，以为技巧和守护灵的力量就是一切，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自己的决心。”
袁云轩挑眉，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明白就好。不过别高兴太早，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贝克街的恶灵不会一直是低阶，人界的威胁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帮派。”他转身继续往酒店走，“走吧，袁卿尘估计已经把蛋糕都偷吃一半了。”
路德维希笑着跟上，脚步轻快了不少。路过一家面包店时，他看到橱窗里摆放着刚出炉的黑森林蛋糕，突然想起袁卿尘昨天说的“要吃最大块的”，忍不住笑了笑。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手里的复合弓不再是“炫耀的工具”，而是“责任的象征”。
他知道，阿波罗的试炼不会轻松，未来的危险也不会少，但他不再害怕——就像袁云轩说的，镇魂将的武器是用来终结威胁的，而他，终于有勇气拿起这把武器，去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
走到酒店门口时，路德维希回头看了一眼老巷的方向，那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射固定靶的寄灵人，而是开始朝着“合格的镇魂将”，迈出了真正的一步。
袁云轩推开门，酒店大堂里传来袁卿尘的声音，带着点抱怨：“你们怎么才回来？蛋糕都快凉了！”“蛋糕什么时候有过热的你发明的”袁云轩一如往常的把袁卿尘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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