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讨论声还在继续，袁卿尘正拿着笔记本跟白大褂亡灵讨教合金锻造的细节，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偶尔抬头追问两句，眼里满是求知的热切。凯撒站在一旁，目光却没落在他们身上，而是扫过广场周围的建筑——砖石房的窗户里，有的亡灵在摆弄复杂的机械模型，有的在黑板上推导公式，淡蓝色的灵体微光与昏黄的灯光交织，透着股独特的学术氛围。
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伊丽贝莎，声音压得很低：“海德里希家族能守住这样一条镇魂街，底蕴不一般。”
伊丽贝莎挑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科学家亡灵：“你是想说合作？”
“是深度合作。”凯撒点头，语气带着明显的诚意，“贝克街的亡灵掌握的技术，对枫林街的武器改良、甚至我们奥兰德家族的海洋设备研发都有帮助。比如公输拓的机关术，要是能结合这些科学家的机械理论，说不定能做出更精准的预警装置；还有袁家的工厂。”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们也能提供帮助。枫林街的灵力晶石储备充足，奥兰德家族能提供深海的特殊矿石，这些都是科学家亡灵研究需要的材料。”
伊丽贝莎眼睛亮了亮——她之前就觉得凯撒和袁云轩不简单，现在听他这么说，更觉得这是个双赢的机会。她立刻点头：“合作的事，我来跟家族汇报。我父亲一直想给贝克街的亡灵争取更多研究资源，你们的提议正好契合。”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后续细化合作方案，而另一边，路德维希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袁云轩。他刚才就注意到，袁云轩身上的灵力波动很淡，淡到几乎察觉不到，可就是这股淡到极致的气息，却让他手里的复合弓隐隐发烫——那是阿波罗在提醒他，对方不简单。
“袁先生。”路德维希走到袁云轩面前，猎装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动，语气带着骄傲，“你也是镇魂将，对吧？我看你刚才反应很快，要不要切磋一下？”
袁云轩正看着广场上的袁卿尘，闻言回头，挑了挑眉：“切磋？这里恐怕不方便。”
“贝克街边界有片废弃的工厂区，那里恶灵聚集，正好适合实战切磋。”路德维希立刻说道，手里的复合弓已经泛起淡金色的光，“我想看看，能让凯撒认可的镇魂将，实力到底怎么样。”
他说着，故意释放出阿波罗的光属性灵力——淡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像一层薄纱，带着太阳神特有的威压。他本想靠这股威压震慑对方，却没想到刚释放出来，袁云轩身上突然透出两股更沉、更冷的气息。
一股是水属性的阴冷，像是深海的暗流，带着吞噬一切的压迫感；另一股是土属性的厚重，像是沉睡的山脉，透着无法撼动的沉稳。这两股气息没有刻意释放，却像两座无形的山，挡住了阿波罗的光属性灵力，让路德维希手里的复合弓“咔嗒”响了一声，淡金色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有趣！”阿波罗的声音突然在路德维希脑海里炸开，语气带着些许重视，“那不是普通的魔武灵，他们的气息里有魔神的碎片，是残缺的魔神，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重伤的神武灵！”
路德维希脸色骤变，握着复合弓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之前只听说过魔神级别的守护灵，却从没见过，没想到袁云轩身边竟然藏着两个。
袁云轩察觉到气息泄露，抬手按了按胸口，那两股气息瞬间收敛，又变得淡不可察。他看着路德维希的反应，语气平静：“切磋可以，但点到为止。”
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点头：“好！我不会用全力，只是想看看你的战术。”
袁云轩跟凯撒打了个招呼，又叮嘱袁卿尘别乱跑，才跟着路德维希往贝克街边界走。凯撒看着他们的背影，对着伊丽贝莎笑了笑：“看来路德维希要学到东西了。”
贝克街边界的废弃工厂区比想象中破败。生锈的钢铁架歪歪扭扭地立在雾气里，像狰狞的骨架，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钢筋和废弃的机械零件，踩上去“嘎吱”作响。雾气比街中央浓得多，能见度不足三米，偶尔能听到恶灵的低吟声，从工厂深处传来，带着腐朽的阴冷。
“这里的恶灵大多是低阶，但数量多，适合练反应。”路德维希停下脚步，复合弓再次亮起淡金色的光，“我先清一批，你看看我的手法？”
袁云轩点头，靠在旁边的钢铁架上，从口袋里摸出玄铁令牌——正是玄冥九宫令的便携形态。他指尖在令牌上轻轻一划，玄铁令牌瞬间变形，“咔嗒”几声后，变成了一把黑色的灵能枪，枪身泛着幽蓝的光，枪口对准工厂深处。
就在这时，三只黑影从雾气里冲了出来——是低阶的蝙蝠恶灵，翅膀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尖牙闪着寒光，直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眼神一凝，复合弓拉满，淡金色的光箭凝聚成型，瞄准最前面那只恶灵的头：“阿波罗的光箭，可是能直接穿透四五个恶灵的！”
“咻！”光箭射出，精准地命中恶灵的头部，那只恶灵瞬间化为黑绿色的戾气，消散在雾气里。可剩下两只恶灵却突然改变方向，从两侧偷袭——路德维希反应不及，只能仓促射出第二支箭，虽然也命中了一只，但最后一只恶灵已经扑到了他面前，锋利的爪子差点抓到他的胳膊。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突然响起。袁云轩手里的灵能枪冒着淡淡的青烟，一发幽蓝色的灵能子弹精准地击穿了最后那只恶灵的身体，恶灵瞬间消散。他收回枪，语气平淡：“你瞄准的都是头，可有着阿波罗加持的箭矢射中哪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路德维希愣了愣，看着自己刚才差点被抓伤的胳膊，脸上有点发烫。他之前训练时，都是对着固定的靶子射击，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灵活的恶灵，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再来。”路德维希咬了咬牙，再次拉满复合弓，“这次我会注意它们的动向。”
雾气深处，更多的恶灵涌了出来——这次是蜥蜴恶灵，体型比蝙蝠恶灵大，皮肤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速度更快，还能喷吐黑色的毒液。路德维希集中精神，光箭一支接一支射出，每一支都瞄准恶灵的头部，可还是有不少恶灵突破了他的射击范围，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偶尔还要用弓臂格挡毒液，显得颇为狼狈。
而袁云轩站在一旁，手里的灵能枪时不时响一声，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命中恶灵的要害，不管恶灵怎么变向，他的枪口总能提前对准它们。他甚至不用移动脚步，就像在打固定靶一样轻松，幽蓝色的子弹在雾气里划出一道道残影，每一道都对应着一只消散的恶灵。
十分钟后，最后一只蜥蜴恶灵被灵能枪击穿，化为戾气消散。路德维希拄着复合弓，大口喘着气，猎装的袖子被毒液腐蚀出几个小洞，胳膊上还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显然打得很吃力。而袁云轩收起灵能枪，玄铁令牌恢复成便携形态，揣回口袋里，脸上连点汗都没有。
“你学的练的，都是用来打靶的吧？”袁云轩走到他面前，语气没有嘲讽，只是陈述事实，“不是用来打仗的。瞄准头有什么用？”
路德维希低下头，没反驳——他之前一直觉得，精准命中头部是最厉害的，毕竟这能证明他的箭术精准度，却没想到实战中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让你大改射击习惯，肯定不现实。”袁云轩继续说道，指了指他手里的复合弓，“你习惯了长时间的慢射准射，那就让每一支箭的杀伤范围变大。拿枪做比较，单发步枪的伤害力不如机关枪，可炮弹呢？一发炮弹的杀伤范围，抵得上几十发机关枪子弹。你可以让阿波罗加大附着在箭矢上的力量，让光箭射出后，能炸开成好几道小光箭，覆盖更大的范围——这样就算没瞄准头，也能命中要害。”
路德维希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他之前一直执着于“精准”，却忽略了“威力覆盖”，袁云轩的话像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阿波罗的光属性灵力本来就擅长扩散，要是让光箭炸开，确实能解决他慢射的短板。
“我明白了！”路德维希兴奋地握紧复合弓，淡金色的光在弓臂上流转，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亮，却没了之前的压迫感，多了几分灵动，“谢谢你，袁先生！我回去就跟阿波罗试试这个方法！”
袁云轩点头，看向工厂外的方向——雾气已经开始散去，能看到广场那边的灯光。“走吧，袁卿尘估计还在跟亡灵聊，再晚回去，他可能要把人家的研究笔记都借走了。”
路德维希笑着跟上，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他手里的复合弓泛着淡淡的光，显然还在琢磨刚才袁云轩的指点，偶尔还会对着空气比划一下，像是在模拟光箭炸开的轨迹。雾气里，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废弃工厂区的钢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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