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拓蹲在海皇号底层货舱的阴影里，西装西裤上沾了不少灰尘，却丝毫没影响他盯着手里那台巴掌大的金属仪器——屏幕上跳动着三条醒目的红色波纹，对应着货舱中段三个区域，那是他之前闲的无聊时弄出来的“炸药探测器”，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就是这种要命的场合。
“啧，马修这老小子，藏得还挺深。”他用袖口擦了擦屏幕上的灰，指尖在仪器侧面的旋钮上转了两圈，屏幕立刻放大其中一处红点的细节，“TNT，药量够把船底炸穿三个窟窿，看来是早有准备。”
刚想把更精确的位置同步给袁云轩，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不是袁云轩的消息，而是他提前装在货舱入口处的微型震动感应器传来的信号。公输拓瞬间屏住呼吸，把探测器揣进西装内袋，猫着腰往入口方向挪去，透过货舱门的缝隙往外看。
两个穿黑色安保制服的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棍上，眼神警惕地扫着货舱方向。其中一个还对着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只隐约听到“……盯着点，别让任何人靠近货舱……”
“得，被盯上了。”公输拓咂了下嘴，悄悄往后退。他虽然擅长摆弄机械和灵具，真要硬碰硬打架可没袁云轩那么利落，只能暂时缩在货舱里，等袁云轩那边的动静。
就在这时，上层甲板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尖叫，刺破了百慕大上空浓稠的雾气。那声音里满是惊恐，不像是普通的争执，倒像是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公输拓心里一紧，刚想往上跑，又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被撞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更多人的呼喊和混乱的脚步声。
“糟了！”他顾不上再躲，拔腿就往楼梯口跑。西装裤跑起来有点碍事，他干脆把裤脚往上卷了两圈，露出脚踝，手里还攥着那台探测器——这可是他的宝贝，不能丢。
刚跑上中层甲板，一股潮湿的腥气就扑面而来，比海面上的咸腥味更重，还混着点腐烂的海藻味。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地上散落着被撞翻的清洁工具和破碎的玻璃器皿，几个侍者抱着头蹲在角落，脸色惨白。
“怎么了？上面出什么事了？”公输拓抓住一个侍者的胳膊追问。
那侍者浑身发抖，指着上层甲板的方向，声音都在打颤：“怪……怪物！从雾里爬上来的！浑身是灰鳞，手是蹼形的，毁东西，不伤人……”
公输拓心里咯噔一下，推开侍者就往上层跑。刚踏上甲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百慕大的雾比刚才更浓了，乳白色的雾气里，十几个身影在晃动。那些“东西”约莫一人高，浑身覆盖着暗灰色的鳞片，在雾中泛着冷光，双手是半透明的蹼形，指甲又尖又黑。它们正围着甲板上的桌椅、遮阳伞乱撞，实木桌椅被撞得粉碎，遮阳伞的金属架弯成了麻花，却没对四处逃窜的宾客动手，只是机械地毁坏着周围的东西。
“大家别慌！”马修的声音突然从甲板中央传来，他依旧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只是海上的变异生物，安保人员已经在处理了，大家先集中到宴会厅，那里安全！”
公输拓眯起眼，看着马修身后几个穿黑制服的手下——哪里是在“处理”怪物，分明是在趁乱把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往宴会厅的方向赶，尤其是几个一看就是商界大佬的人，身边都有两个手下“护送”，眼神里的强硬藏都藏不住。
“假好心。”公输拓撇了撇嘴，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观察，就看到袁云轩拽着凯撒从船舱出口跑了出来，凯米拉跟在他们身后，蓝发在雾中格外显眼。
“云轩哥！这边！”公输拓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冲他们挥了挥手。
袁云轩立刻看到了他，拽着凯撒往这边跑。凯米拉跑在最后，路过一个拐角时突然停住，回头对着袁云轩说了句：“左边楼梯没人，马修的手下都去宴会厅那边了。”
袁云轩点头，拽着还没完全恢复力气的凯撒往左边楼梯跑。公输拓也赶紧跟了过去，四人挤在楼梯间的阴影里，这里刚好是监控盲区，又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船底情况怎么样？”袁云轩先开口，目光扫过公输拓手里的探测器。
“三处炸药，都在货舱中段，TNT，药量不小。”公输拓把探测器递过去，屏幕上的红点还在跳动，“不过刚才被两个安保盯上了，没敢再靠近。”
话音刚落，楼梯间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两人的对话声：“……马修先生说，要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找出来，尤其是那个叫袁云轩的……”
袁云轩眼神一冷，对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探头往外看——两个穿黑制服的手下正沿着走廊走过来，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离楼梯间只有几步远。
“得解决他们。”袁云轩低声说，右手往腰间一摸，把玄冥九宫令拿在掌心。
凯撒靠在墙上，看着袁云轩手里的令牌，眼神里满是疑惑——他知道有些寄灵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武器，却没见过这种形态的。凯米拉则往前凑了凑，殷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令牌，好奇地眨了眨眼，像是对这东西格外感兴趣。
公输拓倒是一脸淡定，靠在旁边的墙上，还顺手帮袁云轩挡了挡楼梯间的缝隙：“别溅到我西装上，这可是手工缝的。”
袁云轩没说话，指尖凝聚起一丝冰元素，轻轻按在玄冥九宫令上。令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黑色的金属表面裂开一道缝隙，冰蓝色的光芒从缝隙里溢出，紧接着，令牌的形状开始变化——原本扁平的令牌逐渐拉长、变宽，最终化作一把近2米长的斩马剑，剑身在冰元素的包裹下泛着冷光，剑刃锋利得能映出人影，剑柄上还残留着九宫令的纹路。
“这是……”凯撒瞳孔一缩，他从未见过能自由变形的灵具，更别说这剑身上散发的冰元素，带着刺骨的寒意。
凯米拉的眼睛更亮了，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像是想触摸那把剑，却又克制住了，只低声说了句：“好特别的武器。”
袁云轩握着斩马剑，脚步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走出楼梯间。那两个手下刚走到拐角，还没反应过来，袁云轩就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左边的人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回头，袁云轩的斩马剑已经砍断了他的脖颈，伤口处被剑身上的冰属性灵力冻住了一滴血都没有喷出来，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右边的人听到动静，刚想拔电击棍，袁云轩手腕一转，斩马剑带着冰风划过，同样是抹喉的动作。冰元素再次护住了伤口，没有一滴血溅出来，只有淡淡的寒气弥漫开来。两个手下倒在地上，身体很快被一层薄冰覆盖，彻底没了动静。
袁云轩又把两具尸体彻底并封住，然后打碎掩盖痕迹。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钟，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凯撒站在楼梯间门口，看着地上被冰封的尸体，脸色变得苍白——他没想到袁云轩出手这么狠辣，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那种干脆利落的杀戮，和他之前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凯米拉走到袁云轩身边，伸出手指碰了碰斩马剑的剑刃，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缩了缩手，却依旧好奇地问：“这把剑，是怎么变出来的？冰元素还能这么用？”
公输拓走过来，从内袋里掏出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还在跳动，“现在不是聊武器的时候，炸药还在船底，马修又在集中宾客，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袁云轩收起斩马剑，玄冥九宫令恢复成令牌的样子，被他揣回腰间。他看了眼脸色依旧发白的凯撒，又看了眼满是好奇的凯米拉，最后看向公输拓：“你刚才探测到的炸药位置，具体在货舱哪个区域？有没有办法拆除？”
公输拓把探测器屏幕转向几人，指着上面的红点：“都在货舱中段的三个集装箱里，我刚才看了，集装箱是密码锁，不过我能破解。但问题是，货舱入口还有其他安保盯着，而且外面的怪物还在毁东西，我们怎么过去？”
凯米拉突然开口，声音清冽：“怪物不会伤人，只是在毁物，我们可以利用雾的掩护，从甲板另一侧绕到货舱入口。而且我知道货舱有个备用通道，是马修用来运实验器材的，没多少人知道。”
袁云轩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凯米拉眨了眨殷红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逛船的时候发现的，毕竟……我对这种藏着秘密的地方，总是很敏感。”
凯撒看着凯米拉，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这个蓝发红瞳少女，似乎知道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雾越来越浓，甲板上的尖叫声还在继续，马修的声音时不时从宴会厅方向传来，催促着宾客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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