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彻底被吓疯了。
他瘫坐在崖边的岩石上，手指抠进石缝里，指甲盖翻起来渗着血，却像是毫无知觉。刚才钱谦益被撕碎的场景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脑子里——钱谦益被六条触手扯成碎片，惨叫声碎在风里，一点东西都没剩下。那不是普通的死亡，是连轮回都断了的魂飞魄散。
“跑……跑啊……”钱二突然喃喃着，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不能留在这里……时辰要到了……”
他猛地从岩石上滑下来，手脚并用地往土墙的方向爬，膝盖在碎石上磨出鲜血，裤腿很快被染红。可那道由高览凝出的土墙坚硬如铁，他用肩膀撞上去，“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被弹回来，摔在地上。
“打不开……打不开……”钱二撑起身子，又往另一侧爬，手指乱抓着岩壁上的藤蔓，“出口……我要出去……”
袁云轩站在谷口，看着他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他抬起手，腰间的玄冥九宫令已经切换成枪炮模式，黝黑的枪口泛着冷光，瞄准了钱二的后脑勺。
“砰！”
枪声在山谷里炸开，回音撞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往下掉。钱二的身体猛地一僵，往前扑了两步，额头磕在土墙上，缓缓滑坐下去。鲜血从他后脑勺的弹孔里涌出来，很快在地上积成一滩，眼睛还圆睁着，里面还残留着没散尽的恐惧。
崖上的赵砚目睹了这一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他看着钱二的尸体，又看向谷口那个握着枪械的身影，突然抓起地上的弩箭，往自己胳膊上狠狠一刺！
“啊——！”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眼里迸出疯狂的光，“袁云轩！你杀了我兄弟！我跟你拼了！”
“赵破奴！”赵砚嘶吼着，灵力疯狂往守护灵身上涌，“跟他们死战！就算魂飞魄散，也得拉个垫背的！”
赵破奴的灵体本因钱谦益的死而动荡，此刻被赵砚的灵力强行稳住，弓上再次搭起三支箭，箭尖的黑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他没有看廉锋和高览，目光死死锁在袁云轩身上——寄灵人若是死了，守护灵也会跟着溃散，他要先杀了袁云轩。
“咻！咻！咻！”
三支箭矢带着破风的锐响，呈品字形射向袁云轩的胸口。这一次的箭速比之前快了数倍，箭尖甚至拖着淡淡的黑痕，显然是动用了燃烧灵体的禁术。
“挡着。”袁云轩侧身半步，语气平淡。
廉锋早已站在他身前，背后的六条触手猛地绷直。最下面的两条熊首触手瞬间延伸，粗长的蛇身缠成螺旋状，像两面厚实的盾牌，正好挡在袁云轩身前。
“噗！噗！噗！”
三支箭矢狠狠钉在熊首触手上，箭尖射到蛇身上的鳞片上，没能穿透。廉锋哼了一声，触手猛地一震，三支箭瞬间被震成碎片。紧接着，那两条熊首触手突然暴涨，熊嘴大张，露出森白的獠牙，闪电般缠向还没收回弓箭的赵破奴。
“不好！”赵破奴想退，可灵体被赵砚的灵力绑着，动作慢了半拍。熊首触手已经缠上他的双臂，獠牙狠狠咬进灵体的甲胄里，“咔咔嚓”的脆响中，甲胄瞬间碎裂。
“撕——！”
廉锋的触手猛地往两侧一扯，赵破奴的两条胳膊竟被硬生生撕裂！灵体的汁液像墨汁似的喷出来，他闷哼一声，弓从手里掉下去，砸在崖上的岩石上，断成两截。
“赵破奴！”赵砚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高览的土枪指着喉咙。土枪的枪尖泛着土黄色的灵光，只要再往前送半寸，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赵破奴半跪在崖边，灵体的上半身在快速溃散，只剩下半截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着袁云轩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给个痛快。”
袁云轩没说话，只是朝高览微微颔首。
高览的土枪猛地抬起，又骤然落下！枪尖带着破风的锐响，精准地刺穿了赵破奴的灵体心脏。没有鲜血，只有灵光在枪尖炸开，像被戳破的灯笼。赵破奴的身体僵了僵，最后一丝灵识涣散，整个灵体化作点点光屑，被谷口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崖上彻底安静了。
赵砚看着赵破奴消失的地方，双腿一软，顺着岩壁滑坐下去，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知道自己完了，守护灵没了，兄弟死了，退路被堵死了，眼前这群人绝不会放过他。
淳于琼提着长枪走过去，枪尖抵住赵砚的喉咙，枪身的灵光烫得他皮肤发红。“主公，这货怎么处理？”淳于琼歪了歪头，“直接捅死？”
袁云轩走到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砚的脸在谷口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留着是个麻烦。”袁云轩的声音很淡，“出去后指不定还会找其他人来报复。”他转头看向曹焱兵，“曹焱兵，借点火。”
曹焱兵挑了挑眉，指尖的火焰“腾”地窜起半米高，带着灼热的气浪。“早该这么办了。”他走到赵砚面前，火拳在掌心搓了搓，“放心，保证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赵砚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求声。淳于琼按住他的肩膀，长枪微微用力，枪尖刺破皮肤，渗出血珠。
“烧吧。”袁云轩转过身，不再看。
曹焱兵的火拳猛地按在赵砚的胸口！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被火焰吞没。赵砚的身体在火中剧烈抽搐，皮肤很快被烧得焦黑，头发卷曲着化为灰烬。火焰顺着他的四肢蔓延，连衣服带皮肉一起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糊味在谷口弥漫开来。
不过片刻，惨叫声消失了。赵砚的身体在火中蜷缩成一团，最后彻底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被谷口的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淳于琼收回长枪，用脚碾了碾地上的灰烬，确认没有残留，才退到一边。
袁云轩看向钱二的尸体。尸体还靠在土墙上，后脑勺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他踢了块石头过去，尸体晃了晃，顺着土墙滑到地上。
“把这个也处理了。”袁云轩道。
曹焱兵打了个响指，一道火线射过去，缠上钱二的尸体。火焰迅速蔓延，很快将尸体包裹。和赵砚一样，尸体在火中燃烧、蜷缩，最后化为灰烬，被风卷走。
谷口的风渐渐平息了。
刘羽禅走到袁云轩身边，看着空荡荡的崖壁，低声道：“都处理干净了。”
袁云轩嗯了一声，抬手按在藤蔓拱门上。藤蔓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灵光——禁地的出口还在。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人，曹焱兵正拍着手上的灰，宇文宸收了烈焰刀，公输拓探头探脑地看着谷外的天空。
“走吧。”袁云轩率先走向出口，“该出去了。”
众人跟上，脚步声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没有人再回头。
谷口的岩壁下，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灰烬痕迹，很快被风吹来的沙粒覆盖，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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