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缩终究没能完全抑制,在打完第二次催肺针后,段靳言在凌晨时分再次被剧烈的阵痛席卷,情况危急,必须立即进行手术。
花咏亲手将他送到手术室门口,紧紧握了握他冰凉的手,看着那扇门在眼前合拢,将他与他最爱的人隔绝开来。
他被那道门堵在外面,只能盯着上方亮起的“手术中”的指示灯,那红光像烧灼着他的心脏。
他一向运筹帷幄,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可此刻,他除了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快要将他碾碎。
最终,他在冰冷的手术室门外跪下来,额头抵着门。
祈祷。
无论哪一位神明在上,请听听他的祈求。
他甘愿承受所有的苦难,用他的一切来换,哪怕是性命也可以,只希望小公子平安。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祈祷传递进去。
段靳言早产的消息传到了段绍群那里,段绍群短时间内无法赶到,只能立刻联系了盛少游。
凌晨两点,盛少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手术室外,带着一身寒意和掩饰不住的焦灼。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一名医生快步走出,神色凝重。
盛少游立刻上前询问:
盛少游医生,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紧急:“情况很危急,产妇出现急性衰竭征兆,血压血氧都在掉。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立刻签字。”
这已经是花咏签的第二份了。
等医生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匆匆返回,门关上的瞬间,盛少游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花咏的衣领,狠狠将他掼在墙上,赤红着眼睛质问他:
盛少游你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下病危!
他所有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崩塌,只剩下为里面那个人揪心的恐惧和愤怒。
花咏任由他抓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盛少游看着他这副样子,另一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再次挥下。
可想到里面生死未卜的段靳言,他最终将那蕴含了全部怒火和恐惧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半个小时后,门又开了。花咏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以为又是新一轮的审判。他凭着本能僵硬地上前,准备承受更坏的消息。
然而医生却急促地说:“花总,请跟我去换无菌服,现在需要您进去,段先生的信息素水平极度紊乱,急需您的信息素进行安抚和稳定。”
花咏像是濒死之人骤然得到了救赎的讯号,灰败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立刻跟上医生的脚步。
病房里外只剩下盛少游。
这一进去,又是漫长的两个小时。
先是两个小家伙送出来,去了新生儿监护中心。不久后,段靳言也被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但还醒着,被送去病房。
花咏寸步不离地跟着推床去了,视线牢牢锁在段靳言脸上。盛少游下意识跟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又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走向护士。
盛少游刚才那两个孩子送去哪里了?
“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NICU外,盛少游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到了那两个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家伙。
他们浑身还红红的,格外瘦小,感觉两只手的长度都不到,安静地躺在恒温的箱子里,并不哭闹,只有旁边仪器上跳动的曲线证明着他们的生命力。
过了一会儿,记录数据的护士出来。
盛少游上前,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
盛少游孩子情况怎么样?
护士看了看他,语气平和地宽慰道:“目前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毕竟是早产儿,后续还需要密切观察一段时间,看喂养和发育情况。不过,能这样平稳度过第一关,后面只要精心养护,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盛少游微微颔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保温箱里那两个脆弱的小生命,眼神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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