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穹顶散成光渣子的时候，阿熵正被夏芽拽着领子原地转圈。这姑娘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举着玻璃珠喊“快看快看，它们在跳圆舞曲”——只见空中那团金黑白三色光带确实在扭，活像被按了快进键的麻花。
“别晃了，”阿熵捂着额角，感觉昨天打架被揍的后脑勺在共鸣，“再晃我就要把熵能吐出来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能量结晶“啪”地拍在他脑门上。这玩意儿修复完整后脾气见长，此刻正用白光在他手背上投影：【笨蛋，晃你的是夏芽不是我】。
夏芽“噗嗤”笑出声：“它好像在骂你哦前辈。”
两人刚走出天文台没三步，就被个保温袋砸中后脑勺。阿熵回头，看见个穿灰风衣的大叔正踮脚往树后躲，动作僵硬得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陈叔？”阿熵挑眉。这人三年前在爆炸里“尸骨无存”的消息，还是他亲手贴在基地公告栏上的，照片里的人西装革履，哪像现在这样，风衣袖口还沾着不明黑色污渍，“您这是……从土里爬出来顺便挖了煤？”
陈叔梗了半天才掏出个冰袋，往自己脑门上贴：“别提了，当年为了藏实验体，在下水道住了仨月，现在看见月亮都觉得晃眼。”他把保温袋塞过来，“林舟那混小子，非说你们俩得把没喝完的牛奶续上，还指定要草莓味冰袋——这小子什么时候知道你爱草莓了？”
阿熵刚拧开牛奶盒，就被能量结晶撞翻了手。奶液顺着指缝往下淌，结晶在半空投射出段影像：林舟举着个草莓冰淇淋，对着镜头龇牙笑：“阿熵超爱草莓味，但他嘴硬，得骗他说买一送一才肯吃！”
夏芽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前辈你好幼稚啊！”
“闭嘴，”阿熵面无表情地抹掉手上的奶渍，却没忍住往陈叔手里的保温袋瞟了一眼——果然还有个草莓冰淇淋，包装纸都没拆，“他还留了什么？”
陈叔从怀里掏出半张照片，被夏芽一把抢过去。照片上俩婴儿正抱着啃对方的脸，一个左眼有编号，一个后脑勺秃了块——像极了现在的阿熵和林舟打架时的德行。
“74号，”陈叔突然特严肃地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编号被岁月磨得快看不见了，“当年你爹妈把你塞给我时说，要是看见你和73号互揍，就给你们看这个——你们打娘胎里就开始掐架，纯属天性。”
能量结晶突然“嗡”地炸开，三色光带裹着个全息投影砸下来。林舟他爹举着个奶瓶，对着镜头喊：“快看！阿熵咬林舟的脚丫子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天生就该凑一块儿，不然咬谁去！”
远处警笛声嗷嗷叫着冲过来。陈叔突然拽住要往巷子里钻的阿熵：“等等，这玩意儿给你。”他塞过来个金属徽章，上面的能量纹路歪歪扭扭，像俩小孩在打架，“去城西旧工厂，那儿有林舟藏的秘密武器——据说是能让熵能自动制冷的冰淇淋机。”
“冰淇淋机？”夏芽眼睛亮得像灯泡，“比草莓味还厉害吗？”
“大概……能做出芥末味的？”陈叔挠挠头，转身跑没影了，风衣扫过垃圾桶时还带倒了个空牛奶盒。
阿熵捏着那枚歪瓜裂枣的徽章，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字：【俩混小子要是敢不和睦，就让冰淇淋机吐芥末】。
能量结晶在他掌心抖了抖，投出林舟的鬼脸：“快点去啊笨蛋，我藏了三箱草莓酱呢！”
夏芽已经拽着他往城西冲，玻璃珠里的粉色能量欢快地转圈：“前辈快点！要是晚了，芥末味的该被别人抢了！”
阿熵被拽得踉跄，看着手里没喝完的牛奶，突然笑出声。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扯得老长，能量结晶的光带在身后拖出道金晃晃的线，活像谁在地上撒了把草莓味的糖。
树底下，那盒被撞翻的牛奶正慢慢渗进土里。风一吹，梧桐叶“沙沙”响，像有个没正经的声音在笑：“笨蛋，下次记得买草莓味的冰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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