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栀把7号队徽小心地别在了书包内侧的口袋里，这样每天打开书包时都能看到，却又不会被别人发现。这个小小的秘密像一颗糖，含在心底，甜得让她忍不住微笑。
周一早晨，她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下楼，站在梧桐树下等许嘉阳。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她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小栀低头用脚尖轻轻点着那些光斑，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七点二十五分，许嘉阳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路口。他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看到周小栀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早啊，等很久了吗？"许嘉阳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
周小栀摇摇头："刚到。"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你。"
许嘉阳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两个精致的饭团，还冒着热气。
"你做的？"他惊讶地问。
周小栀点点头，耳根微微发烫："听说...你比赛后容易没胃口吃早餐..."
许嘉阳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咬了一大口："好吃！"他含糊不清地称赞，"没想到学霸还有这手艺。"
周小栀抿嘴笑了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昨晚她特意请教妈妈饭团的做法，试验了好几次才做出满意的成品。
他们并肩走向学校，许嘉阳一边吃一边讲着周六比赛的细节，说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周小栀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微笑，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注视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
"对了，"快到校门口时，许嘉阳突然想起什么，"下个月底有场校际联赛，你会来看吗？"
周小栀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个月底...那是期中考试前一周，她通常会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复习。
"我..."她刚要回答，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许嘉阳！"
林妙妙从后面追上来，今天她特意扎了高马尾，发梢随着步伐欢快地跳跃。她自然地挽上许嘉阳的手臂，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周小栀。
"教练找你呢，关于联赛的事。"林妙妙说，眼睛亮晶晶的，"他说要调整一下战术。"
许嘉阳点点头，三口两口吃完剩下的饭团："那我先过去了。"他对周小栀说，"谢谢早餐，真的很好吃。"
周小栀勉强笑了笑，看着林妙妙几乎贴在许嘉阳身上，两人快步走向体育馆。她突然觉得早晨的阳光不再温暖，反而刺眼得让人想流泪。
教室里，周小栀机械地整理着课本，思绪却飘向刚才那一幕。林妙妙和许嘉阳看起来那么亲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自己又算什么？仅仅是一个帮忙补习功课的同桌吗？
"嘿，小栀。"前座的女生突然转身，"能借我看看周末的数学作业吗？我第三题完全没思路。"
周小栀默默递过自己的作业本，连平时"要自己思考"的提醒都忘了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期待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上课铃响前五分钟，许嘉阳匆匆跑进教室，头发还湿漉漉的，像是刚冲过澡。他坐下时带来一阵清爽的薄荷香气，让周小栀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教练说了什么？"周小栀小声问，假装整理书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嘉阳兴奋地凑近："他让我改打控球后卫！说我视野好，适合组织进攻。"他的气息拂过周小栀的耳际，让她耳根发烫，"不过这意味着要背更多战术，以后可能要多麻烦你帮我补习了。"
周小栀点点头，心里那点不快稍稍消散。至少许嘉阳还是需要她的，不是吗？
"下个月的联赛..."她犹豫着开口，"是什么时候？"
"十月二十八号，周六。"许嘉阳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来吗？"
周小栀咬了咬下唇："那天...是期中考试前一周..."
许嘉阳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哦，对，你要复习。"他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学习更重要。"
他的理解反而让周小栀更加内疚。她正想说些什么，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开始点名。
上午的课程一晃而过。午饭时间，周小栀照例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小口吃着饭。突然，一个餐盘放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介意我坐这儿吗？"林妙妙笑着问，没等回答就坐下了。
周小栀惊讶地抬头，筷子停在半空。林妙妙从没主动找她说过话，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有事吗？"周小栀警惕地问。
林妙妙优雅地吃着饭，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周小栀："听说你和许嘉阳最近走得很近？"
周小栀的心跳突然加速："我们...只是同桌..."
"是吗？"林妙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你知道他每天放学后都去哪儿吗？"
周小栀摇摇头。除了补习和篮球训练，她对许嘉阳的课余生活知之甚少。
"音乐教室。"林妙妙压低声音，"他弹钢琴可好听了，特别是那首《梦中的婚礼》，说是弹给未来女朋友的。"她眨眨眼，"我经常去听他弹琴呢。"
周小栀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许嘉阳会弹钢琴？还专门弹给林妙妙听？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周小栀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林妙妙耸耸肩："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小栀，"许嘉阳对谁都很好，这是他的习惯。但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人...不多。"
说完，她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盘离开了，留下周小栀一个人坐在那里，食不知味。
下午的体育课，周小栀因为生理期请假，独自坐在教室窗边发呆。窗外能看到操场，篮球队正在训练。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一眼认出许嘉阳的身影——7号球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跑动的样子，传球的样子，投篮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周小栀想起林妙妙的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也许她真的误会了什么？也许许嘉阳对谁都那么好，送她回家、给她糖果、邀请她看比赛...这些都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放学铃响后，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收拾书包。许嘉阳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
"小栀，今天还一起走吗？"他一边擦汗一边问。
周小栀低着头整理书包："我今天...要去图书馆。"
"哦。"许嘉阳明显有些失望，"那...明天见？"
周小栀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的表情会泄露内心的混乱。她快步走出教室，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栀刻意与许嘉阳保持着距离。早上不再等他一起上学，午饭时间总是找借口提前离开，放学后直接去图书馆。每当许嘉阳想跟她说话，她就会找理由避开。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许嘉阳终于忍不住了。他写了一张纸条推到周小栀面前："我做错什么了吗？"
周小栀看着那张纸条，心里一阵刺痛。她犹豫了很久，才写下回复："没有，只是最近很忙。"
许嘉阳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眉头紧锁。他又写了一张："那为什么躲着我？"
周小栀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直接问他是不是和林妙妙在一起？还是质问他为什么隐瞒会弹钢琴的事？她有什么资格问这些？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最终，她只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许嘉阳没有再传纸条，但周小栀能感觉到他的失落。整个下午，他都异常安静，不再像往常那样时不时小声问她问题或分享有趣的发现。
放学时，周小栀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许嘉阳突然拦住她："能谈谈吗？就五分钟。"
他的眼神那么诚恳，让周小栀无法拒绝。他们走到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初秋的风吹落几片黄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到底怎么了？"许嘉阳开门见山，"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改。"
周小栀低着头，脚尖拨弄着地上的落叶："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突然这样？"许嘉阳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急切，"我们不是...不是朋友吗？"
朋友。这个词像一把小刀，轻轻扎在周小栀心上。是啊，他们只是朋友，她有什么资格介意他和林妙妙的事？
"林妙妙..."周小栀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口，"她是你女朋友吗？"
许嘉阳瞪大眼睛："什么？当然不是！"他看起来 genuinely 惊讶，"谁告诉你的？"
周小栀咬了咬下唇："她说...你经常弹钢琴给她听..."
"我确实会弹钢琴，"许嘉阳承认道，"但那是音乐课要求的，我弹得并不好。"他皱眉，"而且我从没专门弹给林妙妙听过，她只是偶尔路过音乐教室而已。"
周小栀的心跳加速，一丝希望悄悄升起："真的？"
"当然是真的！"许嘉阳急切地说，"我发誓。"他犹豫了一下，"你...就是因为这个躲着我？"
周小栀的脸红了，她不敢承认自己是在吃醋："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许嘉阳突然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周小栀，听着，我和林妙妙只是同学关系。她确实经常来找我，但那是因为啦啦队和篮球队有合作。"他的眼神无比认真，"而你...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周小栀的心跳几乎停滞："特...别？"
许嘉阳的耳朵红了："就是...不一样的意思。"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肩膀，赶紧松开手，"总之，别相信林妙妙的话，好吗？"
周小栀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许嘉阳并没有和林妙妙在一起，他甚至说她"很特别"...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不该不问清楚就..."
"没关系。"许嘉阳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只要你别再躲着我就行。"他看了看表，"现在，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周小栀好奇地抬头："去哪儿？"
"音乐教室。"许嘉阳神秘地眨眨眼，"我要证明我真的弹得很烂。"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