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小栀抱着厚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走到她惯常坐的角落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男生背对着她，正低头翻阅一本篮球杂志。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肩膀宽阔，后颈处有一小撮不听话的头发翘起来，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周小栀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这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图书馆里人不多，空位随处可见，但她三年来一直习惯坐在这个靠窗的角落——安静、不起眼，又能看到窗外的梧桐树。
正当她打算另寻座位时，男生突然转过头来，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你要坐这里吗？"他问，声音比想象中低沉。
周小栀的呼吸一滞。她认出了这张脸——许嘉阳，校篮球队队长，去年带领校队拿下了省高中联赛的冠军。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但周小栀确信他绝对不认识自己。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厚重的习题集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许嘉阳看了看她怀里的书，又看了看自己摊开的篮球杂志，突然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占了你的位置。"他迅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这里光线确实很好。"
周小栀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应，连忙摇头："不、不用，你可以继续..."
但许嘉阳已经让出了位置，顺手把杂志塞进书包。近距离看，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眼睛像是融化的巧克力，温暖又明亮。
"高三了，我该收心了。"他笑着指了指周小栀怀里的习题集，"向你学习。"
周小栀感到脸颊发烫。她低头快步走到座位前，把书放在桌上，发出的声响比她预想的要大，引得附近几个同学抬头看了一眼。她恨不得立刻钻到桌子底下去。
许嘉阳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窘迫，或者说体贴地假装没看见。他拎起书包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对了，我叫许嘉阳。"
周小栀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她知道他叫什么，甚至知道他去年联赛每场的得分，知道他喜欢喝可乐不喜欢雪碧，知道他生日是五月二十日...这些都是学校里流传的关于他的信息，她无意中全都记住了。
"周小栀。"她小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小栀。"许嘉阳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名字很好听。"
然后他挥了挥手离开了，背影挺拔如窗外的梧桐。周小栀望着他走远，直到消失在书架后面，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憋了很久。
她坐下来，翻开习题集，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阳光依旧温暖，梧桐叶的影子在书页上轻轻摇曳，但她的注意力全被刚才短暂的相遇占据了。
许嘉阳居然和她说话了。不仅说话，还夸她的名字好听。周小栀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心想这一定是高三第一天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偷偷从书包里拿出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顿了一会儿，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许嘉阳，"她写道，又立刻把这行字划掉，改成："高三第一天，图书馆的阳光很好。"
周小栀合上日记本，重新打开习题集，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数学题。但她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阳光下的笑容，和那句"向你学习"。
她不知道的是，许嘉阳离开图书馆后，在走廊上遇到了他的好友陈昊。
"哟，许队长，开学第一天就来图书馆？转性了？"陈昊调侃道，伸手想搭他肩膀。
许嘉阳灵巧地躲开："少来。刚才在里面遇到个女生，好像经常坐那个位置。"
"哪个女生？"陈昊好奇地往图书馆里张望。
"叫周小栀...名字有点耳熟。"
陈昊瞪大眼睛："周小栀？年级前十的那个学霸？去年数学竞赛省一等奖？"他拍了拍许嘉阳的肩膀，"兄弟，你连她都不认识？"
许嘉阳皱眉思索："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总扎个马尾辫，走路很快的那个？"
"对对对，超级内向，据说一学期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陈昊夸张地说，"你跟她说话了？她理你了吗？"
许嘉阳想起那双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睛，和几乎听不见的自我介绍，笑了笑："算是吧。"
"奇迹啊！"陈昊夸张地感叹，"看来许队长的魅力连冰山学霸都抵挡不住。"
许嘉阳给了他一拳："闭嘴吧你。"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图书馆的方向，想起那个安静如栀子花般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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