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坐起身儿,“啥事儿?”
许榕生,“我师父想挨着他师父和同门,这附近那儿可以埋人,我可以出钱买地。”
大爷沉吟了一会儿,“你这事儿可不好办,这周边不管是山地还是田地,都是赵棚的,买应该不成?”
许榕生连忙接话,“我可以出钱租,我师父就是想离同门近些。”
大爷下床走了两步,把许榕生叫到窗前,“你看前面那个山坡怎么样,正对着这个陵园。”
许榕生望过去,看了下方位,“这个地方挺好,风水也不错。”
大爷一笑,“那是我家的地,你要是满意,明天跟我去办个手续,我租给你。”
许榕生一听,眼睛直接亮了,抱着大爷的手上下摇晃,“太谢谢了,要不是遇见大爷您,我明天指定像个熊瞎子乱创呢。”
大爷,“看你这话说的,我看你投缘,正好那地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正合用。”
解决了一件大事,许榕生终于是放下了心。他仰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双手,心里为明朴高兴,心里想着他们能在地下团聚,又为明朴担心,怕师祖师伯们走得太快,师父跟不上他们。
时间卡地刚刚好,在学校要求的最后一天,许榕生终于赶到学校。
刘天磊,“榕生,你来得可够晚的。”
许榕生正拆着带来的包袱,挨个儿发着家里带来的零食呢,“路上稍微耽误了一下。”
明远嘴里塞满油条,腮帮子鼓囊囊的,“榕生,你家里人手艺真好,这个真好吃。”
许榕生又给他塞了一包,“爱吃多吃。”
明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榕生,我在收发室看见你的包裹,还挺沉,跟冯剑帮你拿过来了。”
许榕生连忙道谢。
许榕生收拾好东西,转头看见吴哲躺在床上,举着一本英文书看得正兴起,许榕生搬着把凳子,蹭了过去,“吴哲,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吴哲放下书,侧过身,“什么事?”
许榕生跟他简单描述了一下许三多的情况,“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发小,他父亲比较暴力,小时候经常打骂他。他人胆子比较小,总是低着头,我以前想着帮他,就叫他跟我学武,成果还不错。现在人在高中,总是被一群小混混欺负,他从不还手。”
一次性话说得太多了,许榕生咽了口口水。吴哲追问,“为什么不还手?”
许榕生皱着眉,“他觉得学武了,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打到要害。还有就是他觉得反抗没意义,蹲在那儿让他们打,那些人一会儿就没兴趣了。”
吴哲沉吟了一会儿,“你这个发小问题挺大。”
许榕生有些着急,“能掰过来吗?我来的时候把他和他父亲分开了。”
吴哲,“你做得不错,他这种情况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父亲家暴,造成的内心创伤,让他产生了反抗无效的观点。”
许榕生点头,“我大哥确实脾气暴躁,又犟又倔的一个老头,家里三个孩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打骂三多最厉害。”
吴哲,“你大哥?”
许榕生不好意思,“我大哥就是他父亲。”
吴哲表示了解,“这种就是习得性无助,长期的家暴让他产生反抗无效的想法,在遭遇暴力时,第一反应是承受、隐忍。他父亲应该经常贬低他,责骂他,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一个低自尊的人,自我价值感低,过分看轻自己,同时常常会陷入自责。”
许榕生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有什么问题,总是怨他自己,找自己的原因。”
吴哲,“还有就是你为了帮助他,教他学武。”
许榕生点头,“对,我怕他受欺负,村里有些孩子也会欺负他,我不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就教他学武。”
吴哲,“但是他一直被打压,他会对自己有怀疑,会一直觉得自己无法完全掌握你教他的武术。”
许榕生挠头,“学得时候,我一直夸他来着,他学得很快,我说他是天才,他每次都很高兴。”
吴哲点点他,“你跟他是同龄人,你们是朋友,你的评价是没有权威的。”
许榕生,“那我走之前,跟我爷爷奶奶说,要多夸夸小三儿,这个对他可以吗?”
吴哲点头,“有用,非常有用,你这个本能反应还真不错。”
“嘿嘿。”
吴哲接着说,“你是有师承的,你学武术的时候,你的师父应该给你讲一些规矩了吧?”
许榕生点头,“是,要求不妄动杀心,主张刚柔并济,以柔和手段解决冲突,保护弱小等。”
吴哲,“你是不是也告诉他了?”
许榕生低下了头,“是。”
吴哲,“他道德感太高,你告诉他的那个习武规矩牢牢地套在他的脖子上,并且扭曲为绝不可动手的意思。”
许榕生头上冒汗,“啊,那咋整,咋给他掰过来?”
吴哲,“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周围人的配合,你离他太远,没有办法很好地帮助他。”
“要怎么做,我试试。”
“首先你要帮他脱离家暴环境,帮他分离家庭暴力和自卫反抗的意义,要教会他反抗父亲的暴力是对的,有意义的。”
许榕生垂下了眼,“他跟大哥感情很深的,他是大哥一手拉扯大的。”
吴哲叹了口气,“这种很难,他只有完全脱离那个环境,才有可能重新建立良好的自我认知。”
许榕生眼睛一亮,“他爱念书,喜欢上学,我跟着导师好好干,帮他把上大学的钱攒出来,他考出去了,离大哥也远了。”
吴哲点头,“你们感情真好。”
许榕生骄傲一笑,“他从小就崇拜我,一直跟着我屁股后面叫小叔,我总要为他打算的。”
闫三乙突然插嘴,“为什么是你帮他攒上大学的学费?“
许榕生,“我大哥没什么大能耐,大学学费那么贵,他肯定不愿意让小三儿上学。”
吴哲,“等他离开你大哥了,咱再一步步帮他掰过来,现在让他住你家调整调整。”
许榕生大力点头,“好,我抽空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
日子还是继续过,上课,进实验室,去找老师,帮着看病,偶尔灵感来了,进老师工作室调个药膏。再收收信,写写信,大半个学期很快过去。
这天,轮到吴哲外出,傍晚,他抱着一盆花乐滋滋地回到宿舍,哼着歌儿放在阳台上,精心调整了一个完美的角度,站在那里欣赏半天,才端着盆去洗漱。
“苗苗,你有没有能让皮肤变白的药膏啊?”霍光和许榕生两个人的声音传来。
“是有这个方子,但我还没有做过,你着急吗?”
“不着急,不着急。”霍光推开宿舍门。
闫三乙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见状抬起头来,“呦~我们大将军怎么开始在乎外表了?”
张金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书,竖起了耳朵。
霍光红着耳根子,遮遮掩掩地,“没,没,就是觉得一直这么黑着不太好看。”
明远走过来绕着霍光转了一圈儿,手搓着下巴,“不对吧,看看你这眼含春水,嘴角上扬,小鹿乱撞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情况啊。”
许榕生摇摇头,穿过他们放下书包,走进阳台收早晨晾出去的衣服,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冯剑轻缓的声音响起,“霍光的衣服怎么破了?”话音一落,哗啦啦围上去一拨人,“我看看,我看看。”
闫三乙,“你小子不会英雄救美去了吧?”
霍光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没 没,不是英雄救美。”
张金猜测道,“莫非是美救英雄?”
明远兴奋的声音传来,“嗷嗷嗷嗷嗷,脸红了,他脸红了,你们快看啊,看他那熊样儿,真是被女生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