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生过去,“王教官,我有些事情。”
王延,“讲。”
许榕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个是我需要的药材。”
王延接过,打开一条一条地看过去,又疑惑地看着许榕生,“这干嘛的,你要这个干啥?”
许榕生褪下手套,把手在他眼前摊开,“我手上起泡了,要长茧子了,需要去掉。”
王延皱着眉看着挡在眼前的手,白皙,漂亮,修长,显得上面几个血泡子极其显眼。他抽出许榕生手里的手套,检查了一下,“这也没破呀。”
许榕生收回手,“没破,但手上起泡了。”
王延把手套换回来,“这样,你先回去,我跟你导员联系一下,结果晚饭后通知你。”
“是!”
哗啦啦一下围过来好些人,“苗苗,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别自己扛着,兄弟们都在呢。”说着,好几个人挺胸抬头,拍着胸脯。
“是不是帮我们按摩累着了?”说着转过头,“我们应该自己学着相互按按,不好这么麻烦苗苗。”
“对对。”
“就是。”
“看苗苗都累病了。”
突然上前一个,双手按着许榕生的肩膀,“苗苗,我们也帮你按按,你多歇歇,鞋呀,衣服呀不用担心,是我们回报你的时候了。”
他们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把许榕生解释的话堵住了,他也顺势咽了回去。
熄灯前,王延再次到来,把许榕生叫走了,领到一排小平房那里,进了一间屋子。
“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熬药。”
许榕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大略观察了一下,屋内很空旷,并排四人床,对面一张桌子,上面一个小电锅,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许榕生听到他的话点点头,直接开始煮药,王延像个雕塑一样直挺挺地坐在旁边盯着。
接着,陆续有三个教官端着洗漱盆,脖子上挂着毛巾,穿着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一进门,“呦~煮东西呐,来一口。”
王延捂着头,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儿,“去去去,毒药吃不吃?”
“小延啊,有点儿暴躁了。”一个黑炭教官上来动手动脚,揉揉脸捏捏肩的,被王延一巴掌拍了下去。
许榕生关了火,问道,“好了,我端回去泡手?”王延站起来了。
黑炭教官收回爪子,“这是学生啊?”
王延点点头,没多理他,“你在这儿泡,用我的盆子。”
许榕生撅了下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直接把药汁倒进王延端过来的盆子。也不嫌烫,稍微晾了一下,直接把手放进去了。
一连三天,每天三次,许榕生手上的茧子和老皮才算是完全褪去。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新生的咒骂下很快就过去了。
结束前,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沈铮出现了,他是过来打气的,新训结束前有个百米野外长途拉练,是对新生们训练成果的检验。
按照安排,计算机系在中间出发,指挥系一半最先出发,一半最后出发,反正霍光无论在哪一半里,都遇不上许榕生。
头三天紧急集合多次,绕学校跑操多次,稍微熟练之后,正式拉练就开始了。
许榕生和一个通铺的走在一起,不远处是计算机的女生,这还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她们。能上军校的女生,全是铁娘子,半天下来,男生这边还有几个嘟嘟囔囔的,女生那里倒是闷声不吭地往前赶路,绝不落下一点儿。让一帮子寻思着表现一把的男生们没了用武之处,到最后到还麻烦她们过来帮忙生灶。
苏翎,“你叫什么?”
许榕生不自在地动了动,“我叫苏~不是,我叫许榕生。许 许是允许的许,榕是榕树的榕,生是生命的生。”
苏翎,“我叫苏翎,苏州的苏,令羽翎。”
许榕生挠挠头,“你名字真有气势。”
苏翎,“你也很好,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会做饭的男生。”说着,麻利地往简易灶里扔了两个干树枝。
许榕生羞涩地笑了笑。
夜晚,趁着守夜,许榕生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在缝扣子。
同住大通铺的高田穿着秋裤,举着手电筒,笑得感激又羞涩,想说两句但又害怕影响他人休息,只能试图用眼神儿表达感情。
很快,裤子递到高田手里,他接过去之后穿上,又扯了两下,冲着许榕生竖了根大拇指。然后把自己的简易窝并到许榕生的旁边,一个人躺两个窝,在许榕生看过去的时候,用嘴型说了句,“我帮你暖被窝。”
许榕生眼角抽了抽,转过身去。一会儿,背后悉悉索索地,在被拍到肩膀之前,许榕生抓住手腕,迅速转身。
是苏翎,许榕生用气音问,“你来干什么?”
苏翎尴尬一笑,展示了她手里的衣服,一件上衣,两条裤子。
许榕生接过来,挑了挑眉,小声地说,“你们跟扣子杠上了?”
苏翎底下了头。
许榕生,“手电筒。”
苏翎连忙打开,调整着角度。很快,三件衣服就缝好了,递回苏翎的手里。
苏翎拿着衣服回去了,不远处,还有两个姑娘双手合十作揖。
第二天,新生们身体已经疲乏,状态相对第一天有所下降,但好在还在平路上走,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了指定位置,是一处麦地,宿营的地方就在晾晒场。
运气不错,这一天也没有下雨。之后“好日子”就到头了,新生们进山了。基本上都是小路,许榕生他们走得艰难,相互搀扶着,脸上带着汗、挂着泥,经过几天的摸爬滚打,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托在山区长大的福,许榕生和其他几个同样山区的同学们应付得还算可以,稍有余力帮一帮同学们。
“啊!”一阵喧闹,是前面苏翎他们,许榕生他们快走两步过去,“咋了,咋了。”
东门晏手里拎条蛇,举起来晃了两下,“没事儿,田水她们两个被这个吓了一跳。”
高田连退两步,带着许榕生踉跄了一下,在东门晏走过来之际,迅速把脑袋往许榕生身后一藏,“拿拿拿远点儿,我害怕。”
“噗嗤!”哈哈哈笑声一片,就连两个吓得泪眼汪汪的女生也笑了起来。
东门晏看向许榕生,“小厨神,你会做这个吗?”
许榕生点点头。
高田一下子跳远了,大惊失色,“你你你,你们还要吃它。”
东门晏笑眯眯地,“对呀,很好吃的,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怕蛇吧?”
高田一听,立马立正了,转了转脖子,摆出一脸正气的表情,“谁谁谁怕了,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怕蛇。”
东门晏问道,“那你尝尝吗?”
高田哽住了,求救的眼神儿看向许榕生。
许榕生没躲过小眼光波,干巴巴地开口,“高田,高田他今天不饿,要不我们吃吧?”
东门晏挑了挑眉,放过了。
经过五天的跋山涉水,新兵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场地空旷,有两栋小楼,那是他们今晚休息的宿舍。院子里摆满了桌子,最前方还有一个搭好的台子。
新生们按照队伍一一进场,台上已经有了几个人站在上面,看着上面的军衔,底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所有人站得笔直,没一个人发出动静。
好在,领导们非常体谅新生们的辛苦,很快,一道道才就上了桌,绝大部分都是大菜。
在食欲的激励下,许榕生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拉歌,一人顶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