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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陈旧的药膏气息，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闷。
校医拉上了白色的隔帘，帘子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的纹路。
张桂源倚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双手抱胸，长腿交叠，视线冷冷地落在那个隔帘上，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嘶——”
帘子里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呼，紧接着是校医毫无感情的责备声。
我是路人甲“忍着点，淤青这么大一片，不揉开明天你连床都下不来。”
我是路人甲“看着挺瘦弱一男生，怎么这么能逞强？”
陈浚铭“对不起……麻烦您轻一点……”
陈浚铭的声音发颤，听起来既虚弱又可怜。
张桂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紧锁。
张桂源“矫情。”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
沈欲“他刚救了我。”
张桂源“那也是他自找的。”
张桂源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张桂源“那种球，就算他不出手，我也能拦下来。”
张桂源“他冲出来算怎么回事？苦肉计？”
沈欲“不管是苦肉计还是真心实意，结果就是他替我挨了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隔帘前，伸手掀开了帘子。
里面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怔。
陈浚铭背对着我坐在治疗床上，上衣已经脱掉了。
他真的很瘦，脊背上的骨头清晰可见，显得那一层薄薄的皮肉格外脆弱。
而此刻，那原本苍白的背脊正中央，赫然印着一个紫红色的篮球印记，周围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除了这处新伤，我还看到了几道陈旧的伤疤，像是被烟头烫的，又像是被锐器划的，错落地分布在他的肩胛骨附近。
那是他曾经遭受霸凌的证据，也是他沉默隐忍的勋章。
听到动静，陈浚铭慌乱地回过头，看到是我，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的衬衫想要遮挡，脸涨得通红。
陈浚铭“沈、沈欲……别看，很丑……”
他的眼神闪烁，带着一种长期处于底层、被人轻视惯了的自卑，生怕那丑陋的伤痕污了我的眼。
我没有退缩，反而走近了几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伤痕。
沈欲“没什么丑的。”
我伸出手，指尖悬空在他那处新伤上方，没有触碰，却让他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屏住了。
陈浚铭“疼吗？”
陈浚铭愣住了，他看着我，眼底那层总是挥之不去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露出了底下某种近乎狂热的亮光。
陈浚铭“不疼。”
他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还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陈浚铭“一点都不疼。只要你没事……这就值得。”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一只在雨夜里被捡回家的流浪狗，看着给予他第一口食物的主人。
那是绝对的服从，和一种因为被需要而产生的病态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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