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野的暗房在老城区的阁楼里，踩着木楼梯上去时，每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声响，像谁在低声絮语。离之枝扶着斑驳的栏杆，鼻尖萦绕着显影液的味道，有点像她药柜里的福尔马林，却又带着点奇异的甜。
“小心脚下。”云野在前面带路，手里举着盏红色的小灯，光线昏昏暗暗的，刚好能看清楼梯的轮廓。“暗房里不能有白光，会毁了底片。”
离之枝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阁楼。空间不大，靠墙摆着几个木质架子，上面堆满了装底片的铁盒，标签上写着日期和地点：“2023.11 银杏林”“2023.12 湿地残雪”。正中间是张长桌，铺着黑色的橡胶垫，上面放着显影盘和镊子，红色的灯光打在上面，像凝固的血。
“你上次说想看看照片是怎么洗出来的。”云野从架子上取下个铁盒，“这是上周在山顶拍的星空，刚冲好底片。”
他把底片放在灯下，离之枝凑过去看。透明的胶片上，星星像撒落的银盐，密密麻麻地缀在黑色的背景上，猎户座的腰带清晰可见，像被谁用银线缝在上面。“真好看。”她小声说，“比手机拍的清楚多了。”
“手机会自动补光，拍不出这种颗粒感。”云野拿起剪刀，把底片剪成小段，“就像药材，烘干的和晒干的，药效差远了。”
离之枝笑了，看着他把底片固定在相纸上，浸入显影液里。红色的灯光下，相纸上渐渐浮现出星空的轮廓，星星像从水里慢慢浮上来，带着种神秘的光晕。她忽然想起自己晾晒药材的样子，也是这样耐心地等待，看它们从饱满变得干枯，却把最珍贵的药性锁在里面。
“你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吗？”她摸着架子上的铁盒，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有层薄灰。
“嗯，有时候能待一整天。”云野专注地盯着相纸，镊子在显影液里轻轻搅动，“暗房里很安静，能想清楚很多事。”
离之枝没说话，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铁盒上。标签已经模糊了，隐约能看清“2022.3 苏晴”的字样。她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下去。苏晴——那个在摄影展上挽着云野胳膊的女孩，那个说“他镜头里最多的就是我”的女孩。
她的指尖在铁盒上顿了顿，没敢打开。显影液的味道忽然变得刺鼻，像劣质的药材混进了药柜。她想起云野说过“拍照片从不修图”，可那些关于苏晴的照片，是不是也像眼前这张星空一样，被他小心翼翼地锁在暗房里？
“这张好了。”云野把相纸从显影液里取出来，放进清水里冲洗，“你看，猎户座的流星刚好被拍到了。”
离之枝凑过去看，相纸上果然有道细细的光轨，像谁在夜空里划了道银线。“真幸运。”她的声音有点干。
“不是幸运，是等了很久。”云野把相纸挂在绳子上，红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神情认真，“为了拍这张，我在山顶守了三个晚上，冻得差点感冒。”
离之枝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想起他送她的胖大海，想起他在药材市场门口等她的样子。心里的疙瘩像被温水泡过的陈皮，渐渐舒展开些。“那你怎么不早说？”她嗔怪道，“害我还以为你随便拍的。”
“说了你又要担心。”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她，“草莓味的，你上次说喜欢。”
糖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来。离之枝含着糖，目光又忍不住瞟向那个标着“苏晴”的铁盒。红色的灯光下，铁盒像个沉默的秘密，压在她心头。她忽然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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