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春后的第一个晴天，离之枝去郊外采药。黄芪刚冒出新芽，她蹲在田埂上小心挖掘，指尖沾了些泥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快门声，她猛地回头，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
云野站在不远处，背着相机包，穿着那件她熟悉的黑色冲锋衣。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离之枝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整理药篓，耳根却在发烫。
“你来了。”云野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我问了药店的阿姨，她说你今天会来这儿。”
离之枝没抬头：“有事吗？”
“想跟你解释。”他走近几步，蹲在她身边，像那天在银杏林里一样，“苏晴确实是我的学妹，也是工作伙伴，但仅此而已。那天她突然出现，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是我的错。”
“这跟我没关系。”离之枝把黄芪放进篓里，动作有些急，“你镜头里有谁，跟谁合作，都是你的自由。”
“有关系。”云野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还沾着泥土，“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离之枝，从在银杏林第一次按下快门开始，你就不一样。”
离之枝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瞳孔里映着蓝天和新绿，比那天的金黄更清澈。“你说什么？”
“我说，我镜头里想留住的，从来都不只是风景。”云野的声音很认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天在老银杏树下，我没说完的话是——我的愿望，是想让你一直出现在我的镜头里，不止是那天的光，还有以后的每一个季节。”
风拂过田埂，吹起离之枝额前的碎发。她看着云野，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真诚，心里那些冻结的冰碴，忽然开始融化。
“可是……苏晴她……”
“我已经跟她说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有工作之外的联系。”云野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是片压好的银杏叶，夹在透明的塑封里，“那天在林子里捡的，一直带在身上。我想告诉你，有些心事，不用藏着。”
离之枝看着那片银杏叶，忽然想起自己系在老银杏树上的红绳。原来有些心意，真的能被听见。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还以为……”
“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云野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湿意，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暖暖的，“之枝，我喜欢你。不是镜头里的喜欢，是想和你一起看每片落叶，一起等每个春天的喜欢。”
离之枝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点了点头。风吹过田野，带来新草的清香，像极了那天银杏林里的味道。
云野张开双臂，轻轻抱住她。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松木香，把整个冬天的等待都捂热了。
“以后不许再藏心事了。”离之枝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不藏了。”云野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春风，“以后所有的心事，都只说给你听。”
远处的田埂上，新翻的泥土里冒出点点新绿，像无数个正在萌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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