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被扶着躺下了,看对方要走有些害怕的拽住他的披风边缘,“卢卡斯,我只是去给你倒水。”轻声安抚后他才放开,小口嘬着热水两人又不再说话了,但他们好像有在思考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好好养病”两人异口同声,卢卡斯对人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招惹那些死刑犯了,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两次,该怎么报答你呢,洛伦兹。”
“少惹事。”阿尔瓦并不打算告诉小蝉,从他昏迷开始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当然也从别惹改成了少惹,自己懂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在一步步调整。
之后的岁月蝉的确没有再做过分的事情,或者让自己受伤,在犯人中游走也只是微乎其微的只言片语,好像互相猜忌可以瓦解一些狱间恶霸的团体,利用人心瓦解人性,他好似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尔瓦能说服狱卒或是犯人替他盯着自己,这是他一直在教自己的狱中生存法则,只是自己从来不听。
人心和人性一直平衡着,存在着,他懂得了。
每日过着与典狱长黏黏糊糊的生活,哪怕对方并不太擅长回应自己,卢卡斯也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对方做了饭会喊自己吃,天冷了会提醒彼此多穿些衣服保暖,阿尔瓦的爱是藏在生活点点滴滴里的,小蝉从未想过哪天要结束这样温暖的日子。
可他忘了,他的典狱长是一个人,普通人而已,所有会经历生老病死的人。对
于阿尔瓦来说每天的生活因蝉添了不少麻烦也有不少乐趣,养了他是一种奇迹,冬日里的奇迹,冰冷的监狱里的奇迹,只有他会不厌其烦也不麻木的过下去。
“卢卡斯,我有话跟你说。”他认真的把小蝉叫到面前,手里是他整理了一早上的资料,“我其实相信你可以做到,而且也正在做,监狱里变化的一切我都有在看在眼里,包括你的成长,咳。”
“我知道,阿尔瓦,我知道我很棒,这点就不用再重复了。”他笑着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什么,接过了来自爱人写的信,好像是要他忙完工作再看,出门时候把门带上。
看着卢卡蹦跳着离开办公室,阿尔瓦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翻到了与小蝉遇到的那天,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总要有结束的一天,此时此刻,平平安安的刚好,他在最后一页写下一段话后,静静的趴在桌上睡去。
意外的是今天的工作格外多,卢卡斯忙了好一会发现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就以为他在忙,先回房间拆信了。
『亲爱的卢卡斯:
你依然不会怀疑我的所有决定,就像给你信时候那样,一个生命对自己将要流逝是有感觉的,说不清的灵一直都存在这,这是信,也是受过法律公正的遗书,我自愿在死亡后,将典狱长的职位交给卢卡斯,我以我几十年典狱长的身份担保,我养的卢卡有足够的能力维持监狱的运转,菲欧娜小姐也会辅助你完成职位的交替。
还记得那夜只是巡夜,寻着光亮来的生灵,我们共同见证的奇迹,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不能让你做典狱长,我想你现在已经明白了,冬日里固然冰冷,冰原的现状一直止步不前,没有任何人会尝试新的出路,你作为冰原的奇迹,我很欣赏你的坚持不懈。
但希望,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不要再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了,想好决定好,确保好安全,再去做,你本就是生命的奇迹,不能一直赌奇迹会永远眷顾你,你的生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你的奇迹属于你自己。
阿尔瓦. 洛伦兹』
小蝉愣了一下,扔下信跑回办公室里,摇晃睡着的阿尔瓦怎么也摇不醒了,但他很平静,感受不到任何悲伤和想哭的欲望,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在最后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轻轻抽走他手臂下压着的笔记本,看着最后一页的段落:
『恭喜你,卢卡斯,成功为冰原整座监狱找到了属于它的真正的钥匙,人心永远都在人心底。』
从第一页翻起,是年月日,捡到自己的那天,几乎每天都有记录下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在监狱里做过的所有事,更像是黑历史一样,赤裸裸的展现在自己眼前,眼泪是炙热的。
“混蛋洛伦兹……为什么还要给我再回忆一遍。”他抱着笔记本靠在了对方冰冷的身边,哭累了就靠着他睡着了,更加遗憾的是,第二天只有卢卡自己醒来。
他不得不面对接下来要和人一样的葬礼,分明他作为一只蝉可以现在就逃之夭夭,但从被捡回去的那一刻,心,血肉,早就属于冰原了,对方的遗书甚至贴心的隐藏了自己是一只蝉的事实。
“卢卡狱长。”作为助理的菲欧娜感叹前典狱长的工作认真负责,所以他们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整理资料,反倒有些清闲了,“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把狱卒们都召集起来,我要给他们集体培训。”
深夜里他抱着阿尔瓦的手杖,裹着他的披风站在曾经相识的地方,曾经扬言要让他看到监狱的风气整顿,他做到了,只是那人再也看不到了,转身打算回去,耳侧听到一声。
“你想重新开始吗?冬蝉。”
“不了,若是自私的重新开始,那他唯一托付给我的地方就无人管辖了,晚安阿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