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少年星轨
第六章：朋友
周五的到来像一颗不断充气的气球，在陈默心里鼓胀着，既兴奋又忐忑。课间，他忍不住又掏出那张被反复摩挲、写着“周五晚8点，天文台”的小纸条。这纸条是那天周屿离开后，他鬼使神差从对方掉落的草稿纸里撕下来的空白一角，上面用铅笔写着时间和地点，字迹是周屿特有的那种干净利落。
“嘿！陈默，发什么呆呢？”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穿着花哨篮球背心、头发剃成板寸的男生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前面的空位上，是林野。他是体育特长生，性格像他的名字一样野，是陈默转学后为数不多主动和他搭话、并迅速把他划入“自己人”圈子的朋友。林野嗓门大，人热情，是班里的“活宝”。
“没…没什么。” 陈默下意识地把纸条攥紧在手心，塞进口袋。
林野眼尖，嘿嘿一笑：“藏什么宝贝呢？该不会是情书吧？” 他凑近，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快说，看上哪个班的了？哥们儿帮你参谋参谋！”
陈默的脸“腾”地红了，连忙摆手：“别瞎说！就是…就是张便签。”
“切，没劲。” 林野撇撇嘴，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神秘兮兮地说：“哎，你知道吗？隔壁班那个谁谁谁好像对周大社长有点意思，昨天托人往他课桌里塞了封粉色的信！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默的心莫名提了起来，装作不在意地问：“怎么了？”
“下午放学，周屿直接拿着信去了隔壁班，当着好多人的面，特平静地还给了那个女生，说‘谢谢，但我不感兴趣’。” 林野模仿着周屿那副冷淡腔调，惟妙惟肖，“那女生当时脸就白了！啧啧，周大社长，果然是冰山，油盐不进啊！”
陈默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庆幸？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周屿对谁都这样吗？那么，那个天文台的邀请呢？会不会也只是…一时兴起？
“喂，你这周末干嘛？要不要去打篮球？或者去游戏厅？” 林野热情地邀请。
“我…这周五晚上有点事。” 陈默含糊地说。
“周五晚上？” 林野狐疑地看着他，“你能有什么事？该不会真去约会吧？”
“不是！” 陈默急声否认，脸更红了，“是…是去天文台。”
“天文台？” 林野眼睛瞪圆了，音量陡然拔高，“周屿那个天文台？！”
周围几个同学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陈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去捂林野的嘴：“你小声点！”
林野挣脱开，一脸震惊加崇拜：“卧槽！陈默！你可以啊！周屿那地方，跟禁地似的！我们班除了他，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居然邀请你去？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上下打量着陈默，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快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交易？”
陈默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含糊地说：“就…就是他想给我看看星星…”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
“看看星星？” 林野夸张地拖长了语调，随即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啊！以后周社长那边有什么内部消息，记得给我透透风！比如下次物理小测的范围啥的！” 他挤眉弄眼，显然把这次邀请当成了某种“打入内部”的契机。
陈默哭笑不得，心里那点忐忑也被林野这没心没肺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他看着林野身上那件崭新的、印着炫酷logo的篮球背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袖口有些磨损的旧夹克，一种熟悉的距离感又悄然浮现。他和周屿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成绩，似乎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东西。林野的玩笑话，无意中戳中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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