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少年星轨
第二章：意外
青屿中学的理科实验班，节奏快得像按了加速键。陈默的基础薄弱得像筛子，物理和数学成了两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他像只误入精密仪器的笨拙甲虫，磕磕绊绊。
一次物理随堂测验后，陈默看着自己卷子上刺眼的红色数字，沮丧地趴在桌上。物理老师兼班主任老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周屿，陈默，放学后留下，到我办公室帮忙整理实验器材。”
陈默猛地抬头，撞上周屿同样看过来的目光。周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放学后的物理实验室空旷安静，弥漫着淡淡的橡胶和金属的味道。老张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巨大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器材碰撞发出的清脆回响。
周屿负责清点电路元件，动作麻利精准。陈默被分配去擦洗实验台和整理一堆缠绕的电线。他笨手笨脚，几根电线像顽皮的蛇，缠在一起越解越乱。他烦躁地用力一扯——
“哗啦！” 旁边实验台上，周屿刚刚分门别类码放整齐的一盒电阻电容，被陈默不小心带落的电线扫到，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小元件滚得到处都是。
空气瞬间凝固。
陈默的脸“唰”地白了，手足无措地看着满地狼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屿没说话。他蹲下身，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地乱滚的元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沉默比责备更让陈默难堪。他慌忙蹲下，手忙脚乱地去捡，指尖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
“别动。” 周屿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他推开陈默差点碰到一个微型电容的手，自己开始有条不紊地捡拾。他修长的手指像精密仪器，迅速而准确地将不同阻值、容量的元件一一辨认、归拢。
陈默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脸上火辣辣的。他看着周屿专注的侧脸，那紧抿的唇线透着一丝不悦，但动作却异常沉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只剩下元件被捡起放入塑料盒的轻微“咔哒”声。
终于，所有的“小彩虹”都被收拢完毕。周屿站起身，将盒子放回原位，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他这才看向还僵在那里的陈默，语气平淡无波：“下次小心点。” 没有指责，也没有安慰，纯粹的陈述事实。
陈默张了张嘴，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个更深的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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