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

「我要的爱只在你身上存在

要不是你不会哭得笑得傻得像小孩」

/.

——此章推荐BGM《爱，存在》

-

-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姜无的方向，尽管已经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姜妩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

姜妩的声音同样很轻

姜无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缓缓转过头，看向姜妩模糊的轮廓。

姜妩从来就没有什么比赛

姜妩慢慢说道

姜妩你恨我，觉得我抢了你的一切

姜妩可你从头到尾，争抢的、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姜妩是这个‘姜妩’的名字？是那几张按了手印的契书？

姜妩还是那几个……

姜妩你从未真正当作人来看待的‘男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也似乎在组织语言。

姜妩你以为毁了我，或者跟我同归于尽，就算赢回了一切？

姜妩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很慢，带着疲惫

姜妩你从来没弄明白，你失去的

姜妩或者说，你从未拥有过的，到底是什么

沉默了良久，姜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和茫然

姜无那……是什么？

姜妩没有立刻回答。

在此刻中，时间失去了意义，感官被剥夺

只剩下灼热的空气和死亡逼近的压迫感。

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姜妩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姜妩是家

她顿了顿，补充道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的什么情绪

像是遗憾，又像是释然：

姜妩是有人会惦记着，等你回去吃饭的地方

黑暗中，姜无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然后，是更长久的死寂

空气烫得惊人，浓烟无孔不入，刺激得眼睛生疼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却很快被高温蒸干。

姜妩靠在滚烫的石壁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在高温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视线被浓烟模糊，听觉却似乎在绝境中被放大

外面，隔着那不知多厚的坍塌土石，隐约能听到执拗的敲击声、挖掘声，还有……

呼喊声

断断续续，却始终未曾停歇

是马嘉祺他们那些笨蛋

还在挖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们此刻的样子——

手指血肉模糊，汗水混着泥土

她尝试着吞咽，却只换来一阵灼烧般的疼和更剧烈的咳嗽

身体里的力气，连同血液和水分，似乎都在随着高温快速蒸发

左肩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手腕被磨破的地方火辣辣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疲惫和疼痛

出不去了

这个认知，在浓烟和高温的烘烤下，变得异常清晰而平静

不是绝望，而是一种……

认命的，甚至带着点尘埃落定感的平静

火势似乎更大了些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的呼喊声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穿透了土石的阻隔和火焰的轰鸣，顽固地钻进她的耳朵：

“姜妩——！”

“姐姐！你应一声——！”

“坚持住！我们就快挖通了——！”

是马嘉祺的声音

还有刘耀文嘶哑的哭喊

似乎还有其他人杂乱焦急的呼喊。

他们还在……

他们还抱着希望……

姜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酸涩的暖流混合着更深的钝痛，涌遍四肢百骸

她用力眨掉被烟熏出的泪水，努力集中开始涣散的意识。

她深吸了一口灼烫呛人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了出来

姜妩别……别挖了……

她停顿了一下，剧烈地咳嗽，咳得眼前发黑，胸腔刺痛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不知道有没有血。

姜妩马……马嘉祺……

姜妩听我说……

她提高了音量，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动：

姜妩带他们……回去……

姜妩真源的腿……要治……

姜妩耀文脸上的伤……别留疤……

姜妩亚轩……贺儿……浩翔……

姜妩都……好好的……

她说着，眼前仿佛闪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马嘉祺温柔的眼眸

丁程鑫那总是带着几分严肃的面庞，在他人眼中或许显得冷峻而难以接近

然而，每当她调皮的时候，他唇角便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宋亚轩温柔的笑

贺峻霖担忧的眉

严浩翔无奈又宠溺的注视

刘耀文像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

张真源笨拙的关心……

还有那个小院，槐树，摇椅

元宝和墨玉，热腾腾的饭菜，昏黄的油灯……

鼻子酸得厉害，视线更加模糊，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别的什么。

姜妩一起……过了这么久……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呢喃的温柔和释然

却又拼尽全力，将最后的话送出去

姜妩挺……开心的……

她最后几乎是用气音，对着那堵土墙

对着墙外那些她可能再也触不到的人，轻轻地说：

姜妩都……回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