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明星同人小说 > 翔霖:让我留在你虚构的良夜
本书标签: 明星同人  TNT严浩翔  TNT贺峻霖     

让我留在你虚构的良夜

翔霖:让我留在你虚构的良夜

贺峻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写“梦日记”。

记录昨夜与严浩翔在梦中的相遇——他挽着他的手走过落满银杏的街道。

严浩翔沉默地翻看那些日益荒诞的记载,在最后一页批注:“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散步。”

直到主治医生摇头说“记忆宫殿彻底塌陷”,

他才在初雪夜里擦掉眼泪,配合着演出第1001场重逢戏码——

“霖霖,你看,我们又‘梦见’彼此了。”

---

五月的晨光,透过那扇朝东的窗,滤过纱帘,在橡木地板上切出一块块温驯的、毛茸茸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尘,被光柱照得无处遁形,缓慢地打着旋。贺峻霖就坐在光晕的边缘,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被精心固定在瓷瓶里的白色水仙。他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墨绿色布面笔记本,纸页有些旧了,边缘泛着柔软的象牙黄。他握着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久久没有落下,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某个尚未完全成型的音节。

房间里很静,能听见远处梧桐枝叶被晨风摩挲的沙沙声,还有自己轻而绵长的呼吸。终于,笔尖落下,在纸张上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蚕食桑叶一般。他的字迹清秀,略微向右倾斜,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

“四月廿七,晨。天光甚好,琉璃似的。”

他停下,抬眼望向窗外。天空的确是一种清澈的、近乎脆弱的蓝,被纵横的枝桠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块。几只灰白的鸽子扑棱棱飞过,翅尖掠过最高那根电线,荡起一阵看不见的涟漪。

“昨夜,又梦见他了。”

写这一句时,他的嘴角很轻地向上弯了一下,像是噙住了一小颗隐秘的、只属于自己的蜜糖。窗台上摆着一排小小的多肉植物,饱满的叶片储满了水分和阳光,其中一盆的陶土盆沿,放着一颗圆润的、白中透青的雨花石。那是某个“梦境”的纪念品。

“这次是在一条很长的路上,路边种满了银杏树。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金黄,但梦里就是那样的,叶子落下来,很慢,像疲倦的蝴蝶。他走在我的左边,很近,我能闻到他外套上太阳晒过的味道,干干净净的,有点像……嗯,有点像秋天午后空旷的草地上,那种干燥的暖意。”

笔尖流畅地移动着,描绘着那个并不存在的秋日午后。他甚至能“回忆”起脚下落叶那种酥脆的触感,以及光线穿过金色叶片时,投在严浩翔侧脸上那种跳跃的、毛茸茸的光影。梦里,严浩翔似乎说了什么,但他记不清具体的话语了,只记得那声音很低,带着笑,融在风里,和落叶的簌簌声混在一起,很好听。

“他挽着我的手。”贺峻霖写下这一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那种并不存在的、带着体温的触碰。“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长,松松地圈着我的手腕,皮肤有点凉。我们就那样一直走,路好像没有尽头。我不记得说了什么,好像什么也不必说。心里很满,又很空,像被那种金色的阳光和安静充满了。”

他写完了最后一个句号,轻轻吁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庄重的工作。合上笔记本,墨绿色的封面上用银色烫着一个小小的“L”,已经有些磨损了。他将本子仔细地放进书桌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那里已经整齐地摞着好几本同样式样的本子。放好,关抽屉,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拉环上停留了一瞬。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醒来”似的,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碰了碰那盆多肉最肥厚的叶片。冰凉的,结实的触感。真实的触感。

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贺峻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这个家里,只有他和严浩翔。而严浩翔进他房间,总是这样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泡影。

“霖霖,吃早餐了。”严浩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也是轻的,平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白水。

贺峻霖转过身,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明亮得有些不真实,仿佛将窗外所有的天光都收敛在了眼底。“浩翔!”他喊,声音里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却又微妙地隔着一层什么,“我刚才还在想,昨晚那个梦可真清楚。是不是……日有所思?”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试探,点狡黠,点属于“梦女”的、自以为隐秘的期待。

严浩翔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倦意,像是很久没有真正睡过一个好觉。他的目光先落在贺峻霖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很深,像静默的潭水,底下沉着许多贺峻霖看不懂的东西。然后,他的视线扫过书桌,在那紧闭的抽屉上极快地一掠,又移开。

“梦都是反的。”严浩翔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玩笑还是陈述。他走到贺峻霖身边,很自然地抬手,替他理了理睡得有些翘起的鬓发。指尖碰到皮肤,是温热的。贺峻霖却微微一颤,像是被这真实的触碰烫了一下,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恍惚,随即又被更明亮的笑意掩盖。

“才不是反的,”他小声反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梦里你对我可好了。”

严浩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早餐要凉了。”他转身先往外走,步伐稳定,肩线平直。

贺峻霖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严浩翔的背影上。这个背影,和梦里那个走在银杏叶雨中的背影,微妙地重叠,又微妙地分离。一个是真实的,触手可及却又隔着无形的壁;一个是虚幻的,无法触碰却仿佛烙印在心底。他分不清哪一种更让他安心,或者说,哪一种才是他真正赖以生存的氧气。

白天,贺峻霖继续构建他的“梦境”。他有时会对着那盆多肉和雨花石说话,仿佛它们是来自梦境的信使;有时会翻看旧相册——那里面有很多他和严浩翔的合影,从青涩到逐渐成熟,背景各异,笑容灿烂。但贺峻霖看着那些照片,眼神是困惑的。他会指着某一张,对正在一旁看书或工作的严浩翔说:“看,这张……和我们上周‘梦’里去的地方好像。梦里那天的云,也是这样的。”

严浩翔会从书本或电脑屏幕后抬起头,看向照片,再看回贺峻霖期待的眼睛,然后点点头,说:“嗯,是有点像。”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握着书页或鼠标的指尖,会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晚上,贺峻霖睡下后,严浩翔的世界才开始真正运转。他轻轻推开那扇门,确认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绵长,已经陷入沉睡,才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抽屉。墨绿色的笔记本被取出,在台灯温暖的光晕下,纸页显得更加柔和,也……更加沉重。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今天的银杏道,昨天的海边落日,前天的图书馆偶遇,更早之前的花园茶会、午夜电台、雨中共伞……场景越来越精致,细节越来越繁复,情感也越来越浓烈,浓烈得几乎要透过纸面流淌出来。贺峻霖用他全部残余的感知和想象力,在虚构的疆域里,建造着一座无比华丽、无比牢固的宫殿。宫殿的中心,永远是一个名叫严浩翔的幻影。

而真正的严浩翔,坐在这虚幻宫殿的阴影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爱人为别人——或者说,为另一个“自己”——写下的炽热情书。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眉心有一道极深的、仿佛用刻刀划下的竖纹。灯光在他的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波澜。

翻到今天的最后一页,看到那句“他挽着我的手”,严浩翔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拿起笔,笔尖在纸面上空悬了许久,久到台灯的光似乎都暗了一瞬。最终,他落笔,在那清秀字迹的下方,留下一行截然不同的、力透纸背的批注:

“五月七日。今天天气很好,适合散步。”

字迹有些潦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写完,他像是耗尽了力气,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宽阔的肩膀无声地塌陷下去。

每隔一段时间,严浩翔会带贺峻霖去市郊一家安静的私立医院。主治医生姓陈,是个气质温和的中年男人,眼神里却有着看透太多无常的疲惫。

这次复查后,陈医生将严浩翔单独留在了诊室。百叶窗半阖着,将阳光切成一条条平行的光带,落在深色的地毯上,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比往常更浓了些。

“严先生,”陈医生将最新的脑部影像片子夹在灯箱上,白色的光映亮那些错综复杂的灰暗影迹,“您也看到了,海马体及周边关联皮层的萎缩程度,比三个月前又加重了。”他的手指划过片子上某块区域,“记忆提取的路径正在大面积断裂、堵塞。他大脑中负责区分现实与虚构的前额叶功能区,活跃度几乎降至冰点。”

严浩翔站在灯箱前,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又缓缓褪去,变成更深的红。

“他现在构建的‘梦境’世界,逻辑越来越自洽,细节越来越丰满,这恰恰说明……”陈医生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不容错辨的遗憾,“说明他真实的记忆宫殿,正在从内部加速崩塌。那些真实的、属于你们共同的过去,正在被他自己系统地、不可逆地擦除和覆盖。他用想象力和情感,作为粘合剂和填充物,在废墟上重建了一个新的。而这个新建的……我们恐怕很难再唤回原来的地基了。”

诊室里一片死寂。光带里的微尘疯狂舞动,无声喧嚣。

“没有办法了吗?”严浩翔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从砂纸上磨过。

陈医生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那动作缓慢而沉重。“常规治疗和刺激,效果已经微乎其微。我们能做的,更多是维持他身体的基本机能,以及……尽量让他最后这段时光,在他自己认定的‘世界’里,过得平静一些。”他看向严浩翔,目光里带着深切的同情,“我知道这很残忍,但对他而言,或许那个有‘梦’和‘严浩翔’的世界,才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安全和幸福的地方。哪怕那个‘严浩翔’,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影子。”

严浩翔闭上了眼睛。许久,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诊室。走廊很长,灯光苍白,他的背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孤独的影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里。

那天回去后,贺峻霖似乎格外兴奋。晚餐时,他喋喋不休地描述着一个“新的梦境”,梦里他们一起养了一只通体雪白、蓝眼睛的布偶猫,猫儿如何乖巧,如何蜷在他膝头打呼噜。

“我们叫它‘雪球’好不好?梦里我们就是这么叫的!”贺峻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严浩翔,等待着他的附和。

严浩翔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他们从未养过猫。贺峻霖对猫毛轻微过敏。但他看着贺峻霖眼中那簇鲜活跳跃的、不容置疑的火焰,那火焰燃烧的是虚构的柴薪,却温暖着贺峻霖此刻全部的世界。

他夹起那块贺峻霖喜欢的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点了点头,声音平稳无波:“好。雪球。名字很好听。”

贺峻霖心满意足地笑了,低头吃饭,腮帮子一鼓一鼓,像个天真无忧的孩子。

夜深了。贺峻霖服下带有安神成分的药物后,很快沉沉睡去。严浩翔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没有开灯。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开始只是细碎的雪沫,悄无声息,渐渐变得绵密,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纷纷扬扬,如同天空破碎后落下的莹白羽毛。

他就那样坐着,看着雪一片片覆盖窗棂,覆盖楼下花圃里早已枯萎的枝桠,覆盖这个寂静无声的世界。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却觉得冷,冷意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渗出来。

渐渐地,一种极其压抑的、断裂般的抽气声,在黑暗中响起。他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耸动,背脊弯曲,像一张被拉到极致即将崩断的弓。他猛地用手捂住脸,温热的液体却从指缝里汹涌溢出,大颗大颗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无声的痕迹。

没有嚎啕,只有崩溃的堤坝后,洪水绝望的奔流。为那座彻底塌陷的宫殿,为那些被永远擦除的真实,为这个明明就在身边、却早已迷失在另一个维度的爱人。也为他自己,这日复一日、夜复一夜,配合演出、目睹消逝、却连悲伤都要小心翼翼藏匿的凌迟之刑。

雪,静静地下着,掩盖了一切声响,也试图掩盖这彻骨的悲恸。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渐低下去,变成断续的哽咽。严浩翔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深深吸了几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他站起身,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一遍遍冲洗红肿的眼睛和脸颊。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面色苍白,像刚从一场溺毙中挣扎上岸,浑身湿透,精疲力竭。

他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很久,直到那副崩溃的痕迹被强行压下去,重新覆上一层名为“平静”的薄冰。然后,他转身,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贺峻霖睡得正沉,呼吸匀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或许正徜徉在他美妙的“梦境”里。

严浩翔在床边坐下,凝视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极轻、极轻地俯下身,在贺峻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如雪花,却重若一生。

第二天清晨,贺峻霖醒来时,严浩翔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本墨绿色笔记本,翻开着。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

贺峻霖眨了眨眼,先是困惑,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汇聚起熟悉的、灿烂的星光。他看着严浩翔,又看看窗外明媚的天光,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而惊喜的笑容,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毋庸置疑的欢欣:

“浩翔!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严浩翔合上笔记本,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温柔的、无懈可击的微笑。眼下的微青被晨光软化,昨夜的泪痕与崩溃,荡然无存。他伸出手,指尖碰了碰贺峻霖的脸颊,温度真实。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梦境”的柔和与笑意,在这个阳光清朗的、虚构与真实彻底交融的早晨,清晰地说道:

“是啊,霖霖。”

“你看,我们又‘梦见’彼此了。”

窗外,雪后初霁,世界一片洁白寂静,仿佛一切伤痕都被温柔覆盖。只有房间里,这场精心编织的、永不落幕的梦境,在阳光照耀下,无声而盛大地上演着第一千零一遍。一个在梦里深信不疑,一个在梦外肝肠寸断,却还要微笑着,为爱人搭建这最后的、琉璃般的栖身之所。

上一章 银杏与止痛片 翔霖:让我留在你虚构的良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