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下

排队时，身后的小孩举着棉花糖跑过，糖屑落在江念的发尾。张极伸手替她摘下来，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触感。

张极被糖沾上了呢。

她仰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游乐场的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星点点，她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成星河。舱内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张极忽然凑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手指不经意间掠过她的额角。

江念“刚才过山车吓得你抓我胳膊，现在不害怕了？”

他的气息带着点爆米花的甜香，离得太近，江念能看清他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微微颤动。

她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般散在空气里。他却没退开，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又慢慢移回她的眼睛，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江念的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腔，她看见他的手慢慢抬起，似乎想碰她的脸，可摩天轮忽然晃了一下，两人同时回神，像被戳破的泡沫。他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看向窗外，耳尖却悄悄红了，连着脖颈也泛起淡淡的粉色。

晚上的烟花表演开始时，人群欢呼着抬头，江念被挤得踉跄了一下，张极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身边。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低头看她，眼神比烟花还要亮。“江念，”他开口，声音被烟花的轰鸣盖得有点模糊，“下次……”

话没说完，又一轮烟花升起，她没听清，只好凑近问：“什么？”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忽然笑了，摇摇头：“没什么。”可那目光里的温柔和试探，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离场时，他替她拎着剩下的玩偶，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谁都没说破，但空气中弥漫的甜意，早已超过了游乐场里所有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