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郭文韬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下。
他倏然起身，轮椅被撞得歪斜，却全然不顾。他贴近玻璃，死死盯着那根颤动的手指，仿佛那是溺水者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监测仪的曲线突然有了细微波动，心跳频率开始加快。蒲熠星猛地拍打玻璃，嘶吼声带着哭腔：“医生！护士！他动了！他醒了——！”
医护人员迅速涌入病房，蒲熠星被拦在玻璃窗外，却仍踮脚张望。
他看见医生反复检查郭文韬的瞳孔，护士为他调整监测仪参数，而郭文韬的手指正微微蜷缩，仿佛在摸索什么。
突然，郭文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韬韬！”蒲熠星嘶吼着拍窗，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整个人扑向轮椅扶手，却因用力过猛摔倒在地，膝盖撞出淤青。周峻纬连忙扶他起身，他却一把推开，踉跄着冲向病房门口。
护士试图阻拦，他却像疯了一般：“让我进去！我必须进去！”门终于被推开时，蒲熠星愣住了。
郭文韬正躺在病床上，氧气罩下的呼吸微弱却真实，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穿越了漫长的黑暗隧道，终于触到了光。
蒲熠星喉咙发紧，眼眶瞬间通红，却挤出一个颤抖的笑：“你……你终于醒了。”郭文韬的嘴角勉强动了动，发出沙哑的气音：“……别哭，蒲熠星。”
蒲熠星猛然扑到床边，抓住郭文韬缠满绷带的手，泪水终于决堤。他哽咽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你差点……差点就……我再也……再也……”郭文韬的手指轻轻回握，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我答应过你，不会死的。”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成了朋友们的“轮班驿站”。齐思钧提着保温桶第一个赶到，掀开盖子时热气腾腾：“文韬，我熬了八小时的骨汤，听说术后补营养最要紧。”
他瞥见蒲熠星守在床边削苹果，指尖因用力过猛泛出青白，便悄悄将汤碗递给他：“你先喝，盯着病人也得顾着自己。”蒲熠星抬头，眼眶还肿着，却硬扯出个笑：“谢谢。”
石凯冲进来时撞翻了门边的垃圾桶，举着游戏机大喊：“韬哥！我给你带了最新款游戏卡！等你出院咱们组队虐齐思钧！”郭文韬虚弱地勾起嘴角，声音轻得像羽毛：“老齐怕是又要熬夜练技术…”
唐九洲抱着一束向日葵出现，花瓣上沾着露水，显然是清晨现摘的。
他将花束轻轻放在床头柜，蹲下来与郭文韬平视：“文韬哥，你看这颜色多像你眼睛，亮晶晶的。医生说你要多晒太阳，我每天给你换新鲜花。”郭文韬伸手触碰花瓣，指尖被阳光染成暖金色。
傍晚，朋友们陆续离开，病房只剩蒲熠星与郭文韬。蒲熠星削苹果的刀尖突然一顿，将果皮扔进垃圾桶，转身坐到床边。
他盯着郭文韬泛青的眼下，声音带着自嘲：“郭文韬，你这次可真是差点把我吓死。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替人挡子弹？”
郭文韬的呼吸仍不稳，却轻笑出声。
蒲熠星眼眶又泛红，却故意扬起下巴：“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英雄。”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病历卡——正是那天在走廊攥坏的那张，递给郭文韬，“喏，你的‘英勇勋章’。但下回要是再受伤……我就真不给你剥橘子了，自己练单手吃吧。”
郭文韬的手指抚过病历卡上的裂痕，眼底泛起涟漪：“好，我保证。但蒲大医生，你现在是不是该去补觉了？黑眼圈都能养兔子了。”
蒲熠星倏然起身，背对他整理床铺，声音却发颤：“我才不黑眼圈呢……是你昏迷太久，害我熬夜打游戏练技术，到时候组队虐你！”
他转身时，郭文韬正望着他背影，目光柔软得像春日的溪流。
窗外夕阳将病房镀成暖橙色，监测仪的“滴答”声依旧规律。
蒲熠星忽然握住郭文韬的手，声音轻得仿佛怕惊碎此刻的安宁：“文韬，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要是你能醒，我宁愿以后所有危险都冲我来。但你现在醒了，我就改主意了——以后咱们一起挡，谁也别落单。”
郭文韬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出弧线，像在描摹一颗心的形状：“好，一起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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