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骨瓷镇时,看见老张的废品站开在巷口,他正蹲在地上整理旧报纸,看见我,笑着挥挥手:“小林,上次你掉在这的请柬,我给你收着呢。”
他手里拿着张烫金请柬,边缘卷得像朵枯萎的喇叭花,正是我从废品站翻出来的那张。只是上面的字迹变了,不再是“骨瓷镇诚邀”,而是“林砚先生,谢君解咒,此后骨瓷镇再无凶煞,唯余青竹绕屋,静待花开。”
我接过请柬,指尖的红痕彻底消失了,那道被瓷片划伤的脸颊,也光滑如初,像从未受过伤。
回到城里,我把发簪的残骸埋在小区的花坛里,上面种了棵竹子。没过多久,竹子就长出了新叶,叶尖是青蓝色的,像极了青花瓷的颜色。
偶尔夜里还会梦见骨瓷镇,梦见老槐树下开满了白色的花,像“白如玉”的瓷片,风吹过,花瓣落在地上,变成了青草。那些曾经被困在镇里的人,都在草地上笑着,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慢慢变淡,最后和草地融为一体。
有天整理旧物,翻出那个装发簪的玻璃罐碎片,拼起来时,发现罐底刻着行小字:“所有执念,终将成灰;所有等待,终会花开。”
我想,爷爷、娘、姨母,还有那些在骨瓷镇逝去的人,终于等到了属于他们的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