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游是在一阵尖锐的警笛声里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睡衣,心口还在突突跳。梦里的画面像碎玻璃碴,扎得他太阳穴生疼——昏暗仓库里,自己又一次帮“人”清理罪证,可这次那双手突然掐住他脖子,喉咙被勒得发紧,窒息感顺着神经攀上来,连带着后颈的旧伤都在隐隐作痛。
“又做噩梦了?” 司梦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端着杯温牛奶,眼神里是惯常的无奈与心疼。司梦游没应声,接过杯子啜了口,指尖无意识摩挲杯沿。他最近总梦到这类场景,那些被清理的 “罪证” 碎片,在现实里竟能对应上哥哥未破的悬案细节,可每次想抓住线索,梦就碎成泡沫。
次日技术科例会上,司梦勇啪地将新案件资料甩在桌上:城郊废旧工厂发生纵火案,现场被刻意清理过,残留的助燃剂痕迹像极了三年前连环纵火案的手法。司梦游盯着资料里烧焦的照片,后颈的伤疤又开始发烫,一种熟悉的 “直觉” 钻出来——这场景他在梦里见过!
“我跟你去现场。” 司梦游突然开口,不顾同事们诧异的目光。司梦勇皱眉看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城郊工厂的焦黑废墟里,司梦游站在警戒线内,阳光晒在烧焦的钢架上,却驱不散他后颈的寒意。那些梦里清理罪证的画面突然清晰:有人用某种特殊溶剂擦拭地面,顺着墙角的裂缝倒助燃剂 …… 他蹲下身,在烧焦的木板下扒拉,果真摸到黏腻的残留物,和梦里 “清理” 时避开的角落一模一样。
“这里有残留!” 司梦游喊出声,司梦勇带人围过来提取样本。可当检验报告出来,所有人都僵住——残留成分与司梦游的 DNA 有部分重合,就像 …… 这些痕迹是他亲手留下的。
司梦勇的枪口在审讯室的阴影里泛着冷光:“解释下,为什么你的 DNA 会出现在纵火案现场?” 司梦游攥紧裤缝,后颈的伤突突跳,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开始疯长:多年前他被卷入犯罪组织,被迫在梦里 “协助” 清理罪证,可醒来后记忆被药物抹去,只留下模糊的 “直觉” 指引他找线索 …… 可这些,要怎么跟哥哥说?
审讯室的灯明晃晃地刺着眼,司梦游望着哥哥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小时候,司梦勇总把他护在身后,替他挡住所有危险。如今倒过来了,可这份 “保护” 却成了扎向彼此的刀。
“我真的不记得 ……” 司梦游的声音发颤,“但我知道,我不会伤害任何人,那些梦 …… 或许是有人想借我的‘直觉’,把我变成替罪羊。” 司梦勇没说话,转身出了审讯室,门合上的声响,像把他们之间的信任砸得稀碎。
夜里司梦游躺在拘留室,后颈的旧伤疼得厉害,那些被药物压制的记忆像涨潮的海水:犯罪组织用他做 “梦网” 实验,让他在无意识中成为罪证清理的 “工具”,而现在,他们要借警察的手,把这把 “刀” 捅进他自己心脏 …… 黑暗里,他摸出藏在领口的银质怀表,那是父亲留下的,表盖内侧刻着:“要相信光,哪怕它藏在阴影里。”
与此同时,司梦勇在技术科调阅旧档案,发现三年前连环纵火案的 “清理者” 也有类似的 DNA 残留异常。他攥着档案的手青筋暴起,想起弟弟后颈的旧伤,想起那些 “直觉” 带来的关键线索 …… 或许,弟弟真的是被利用的 “工具”,而背后的黑手,正盯着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破晓时分,司梦勇站在拘留室门口,把新发现的档案推给司梦游:“查清楚之前,你是‘协助调查’。” 司梦游望着哥哥眼底的血丝,喉间发涩,怀表在掌心转了个圈,折射出细碎的光——就像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真相,终会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