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烧彻底退了,可手背上贴着草莓创可贴的江熠,成了班里悄悄议论的焦点。有人笑他“跟女生一样用花里胡哨的创可贴”,江熠却把那只手背在身后,像是护着什么宝贝,谁碰跟谁急。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江熠就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林小满。是颗奶糖,橘子味的,跟那天她发烧时塞给她的一样,只是这次的糖纸皱巴巴的,像是在口袋里揣了很久。
“我妈说吃甜的心情好。”他说完,赶紧转回去坐好,耳朵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林小满剥开糖纸,橘子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她偷偷看了眼江熠的背影,他正拿着课本挡着脸,肩膀却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偷笑。
课间操时,林小满被女生拉着去跳皮筋,远远看见江熠和几个男生在操场边打闹。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他趔趄着差点摔倒,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墙——正是贴了草莓创可贴的那只。
“哎,江熠,你手背上贴的啥?”有男生起哄,“是不是林小满给你贴的?”
江熠脸一红,猛地把手缩回来,梗着脖子说:“要你管!”说着就往林小满这边看,眼神里带着点慌,像是怕她听见。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跳皮筋,可脚下的皮筋却总踩不准,引得同伴笑她“魂不守舍”。
中午放学,林小满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肚里多了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块橡皮,一半是粉色草莓味,一半是蓝色薄荷味,中间用塑料纸粘着,像是特意拼在一起的。盒子底下压着张纸条,是江熠歪歪扭扭的字:“上次你说橡皮丢了,这个给你。”
她想起前几天跟同桌抱怨橡皮不见了,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正愣着,江熠背着书包从她身边经过,脚步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草莓的那边归你,薄荷的……我不用,你随便用。”
林小满拿起橡皮,草莓味的那半透着淡淡的香,她突然想起他手背上的创可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乎乎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美术课,老师让画“冬天里最温暖的东西”。林小满握着画笔,盯着画纸发呆。旁边传来“沙沙”的响声,她扭头一看,江熠正在画一只保温杯,天蓝色的,上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创可贴,用红彩笔涂得特别鲜艳。
“你画的是……”林小满刚开口,江熠就赶紧用胳膊把画纸挡住,脸涨得通红:“没、没什么!画错了!”可那慌张的样子,却像在说“快夸我画得好”。
林小满忍不住笑了,低头在自己的画纸上画起来。她画了两个小孩,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留着短发,手牵着手站在梧桐树下,地上落满了叶子,可两人的头顶却飘着个大大的太阳,暖黄色的,像极了保温杯里的温度。
下课铃响时,她把画悄悄塞进江熠的书包。走出教室时,听见身后传来他的惊呼,还有男生们起哄的声音。她没回头,只是脚步轻快地往前跑,风里好像都带着橘子糖和草莓橡皮的甜香。
那天晚上,林小满在日记本上画了块拼色橡皮,旁边写着:“冬天的太阳,不止在保温杯里呀。”写完,她把橘子糖的糖纸夹进日记本,糖纸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