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秋后的夜晚渐渐凉了，咖啡馆打烊后，林小茶总爱多坐会儿，看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淌成一片银河。大橘蜷在吧台上打盹，尾巴尖随着呼吸轻轻动，像片飘落的叶子。

这天她刚收拾好杯子，就听见翡翠在鸟笼里扑腾：“有人躲在树后面！拿着笔记本！”

林小茶走到窗边，果然看见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陈默正蹲在老槐树后，手里的笔记本被月光照得发亮。他大概是在改稿子，时不时抬头往咖啡馆望一眼，手指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他在写姐姐今天笑的样子，”翡翠歪着头，像是能看穿纸张，“说像刚剥开的橘子，甜丝丝的。”

林小茶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转身，就见陈默突然合上本子，慌慌张张地往巷口走，背影像只受惊的兔子。她忍不住笑了，转头时，发现大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爪子指着窗外，喉咙里发出“呼噜”的笑声。

第二天陆泽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藤编筐，里面装着些晒干的桂花。“我妈说用这个泡蜂蜜水，秋天喝着舒服，”他把筐放在吧台上，目光落在陈默常坐的位置，“昨天好像看见陈默了，他在树后面……”

“他在改稿子，”林小茶赶紧接话，指尖不小心碰倒了筐里的桂花，金黄的小颗粒撒在吧台上，像星星落在了地上。陆泽弯腰帮忙捡，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他突然说：“其实我昨天也在，就在街对面的公交站。”

林小茶愣住了，翡翠突然喊：“他在看姐姐关窗户！看了三遍！还拍了照片！设成手机壁纸了！”

陆泽的耳朵瞬间红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藏，却不小心按亮了屏幕——壁纸果然是咖啡馆的夜景，月光落在窗台上，隐约能看见吧台上的猫影。他慌忙按灭屏幕：“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中午赵奶奶来送南瓜饼，刚坐下就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喜欢就说嘛，藏着掖着的。”她给翡翠添了把小米，“昨天陈默来借针线，说要给笔记本缝个布套，选的布料上全是向日葵，跟陆泽送你的那束一个颜色。”

翡翠立刻接话：“陆泽也去买布料了！蓝底的，上面有猫咪图案！说要给姐姐做个围裙！”

林小茶咬着南瓜饼，甜丝丝的味道里混着点发烫的暖意。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落在桂花筐上，金闪闪的，像谁撒了把糖。

傍晚关店时，陈默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布套，针脚歪歪扭扭的，上面绣着只绿鹦鹉。“我……我缝得不好，”他把布套往她手里塞，“要是不喜欢，我再拆了重……”

“喜欢。”林小茶接过布套，指尖能摸到布料上的针脚，粗粗的，却暖乎乎的。这时陆泽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围裙，蓝底上绣着只歪头笑的猫，旁边还有行小字：“爪爪咖啡馆专用。”

“我妈说针脚太密了，”他挠了挠头，“下次我再学……”

“都好看。”林小茶把布套和围裙抱在怀里，突然觉得月光好像更亮了，把三个人的影子都照得软软的。翡翠站在窗台上喊：“要一起吃饭吗？奶奶做了红烧鱼！”

大橘从吧台跳下来，用脑袋蹭了蹭林小茶的腿，又蹭了蹭陈默和陆泽的裤脚，像是在说“走吧”。林小茶抬头时，看见陈默和陆泽眼里的光，比今晚的月光还亮。

原来有些秘密，不用藏，也不用讲，就像此刻，月光知道，桂花知道，猫咪和鹦鹉也知道——这里藏着好多好多，说不出口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