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的上元灯节请柬送至海神殿时,千仞雪正用神力凝冰雕琢窗花。唐三从身后贴近,暖意驱散她指尖寒霜:“听说今夜有千年最大的雪,恰配夫人新裁的羽裳。”
她回身将冰屑抹在他眉间:“海神大人何时兼了司雪之职?”
他笑着握住她手腕,冰晶在相贴的肌肤间融成暖露:“只司唐夫人的雪。”
长街灯海如昼,琉璃盏下飘着细雪。千仞雪停在兔儿灯摊前,看唐三与摊主讨价还价——海神竟摸出凡间铜板,理由是“用金锭俗气”。她正要笑,忽被他往掌心塞了盏滚烫的蜜浆茶,杯壁刻着相依的雪狐与海豚。
偷藏心愿的河灯
护城河边挤满放河灯的人。千仞雪叠的莲灯工整如神谕卷轴,唐三的却歪扭成海星状。她俯身要修正,却见他指尖一弹,偷将两盏灯的烛芯系作同心结。
“犯规。”她轻掐他手背,
“是预谋。”他借着宽袖遮掩,往她灯里塞了张糖纸,上书“今夜偷香计划”。
河灯入水时,戴沐白的传讯符突然炸成烟花:“老唐三!你俩的灯卡在桥洞了!”——却是唐三故意用神力定住的,只为多握她手背教她解结。
雪幕深处的吻
雪愈大时,他撑开二十四骨竹青伞,伞沿垂下海神之力凝成的透明屏障,将纷扰隔成朦胧背景。千仞雪指尖掠过屏障,雪粒便凝成冰晶星子缀在她袖口。
“比神界的星尘更亮。”她仰头接雪,却被他抵在挂满花灯的古柳树下。竹伞倾覆,雪幕笼罩方寸天地,吻带着蜜浆茶的甜香。远处传来戴沐白起哄的笙箫声,唐三反手凝出冰盾挡住视线,唇齿间含糊道:“付费观看。”
她咬他下唇轻笑:“票价几何?”
“一生一盏灯。”
神力编织的星桥
归途需跨过结冰的河道。唐三故作失足踩裂冰面,在她惊呼时拦腰抱起她踏月而行。神力自他足下铺展,凝成琉璃般的星桥,桥身绽放出她最爱的月光薄荷纹路。
“临时建的鹊桥。”他将她放在桥心拱最高处,下方冰河倒映着万家灯火。
她忽然抽出发间金簪划向桥栏——刻痕竟是句“唐三是雪狐的”。
他的海神三叉戟随即补上“雪狐是唐三的”,戟尖轻挑,从虚空勾出早备好的同心锁扣在桥链上。
锁身刻着今日日期,内里藏着截烧残的烛芯,正是河灯里那对结契的芯。
寝殿里的长明灯
沐浴后她发现寝殿变了模样。千百盏小花灯悬浮如星河,灯面绘着今日点滴:她咬糖葫芦时鼓起的颊,他编红绳时蹙起的眉,伞下吻时交叠的睫影。
唐三从灯幕后转出,掌托一盏最大的雪狐抱海豚灯:“人间灯会短,神界灯长明。”
灯肚里突然飘出戴沐白的哀嚎:“够了吧!远程维持幻术很耗灵力!”——原来满殿灯影是戴沐白与朱竹清联手施的幻术贺礼。
千仞雪笑着吹熄所有灯,唯留那盏雪狐灯在帐中:“这样更像凡间。”
他在黑暗里拥她入衾,雪光映出指尖缠绕的红线——是白日从河灯上偷偷截留的烛芯编就。
“明年还要去。”她窝在他怀里迷糊道。
“去九重天摘星做灯?”
“去桥洞捞回某人的计划书…”
雪映纱窗,帐中灯暖,系着红线的腕交叠在枕上。殿外真正的长明灯升往神界穹顶,灯面渐次亮起今宵所有的甜蜜瞬间。
而冰河上的星桥至晨光熹微时方散,同心锁沉入水底,锁住一整个冬夜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