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对战区的魂导灯便已如星辰般亮起，将十座暗金色的对战台映照得愈发冷峻。沈星淮踏着晨露走到台下时，空气中已弥漫着比昨日更浓重的紧张气息，连带着草叶上的露珠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他今日换了身便于活动的浅灰色劲装，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昨夜刻意调整过的魂力在经脉中流转得愈发沉稳，只是紧握的指尖仍能看出几分紧绷——今日是实战考核的最后一轮，剩下的三十人皆是新生中的佼佼者，而分组名单上，他与祁怀言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同一组。
“星淮，加油！”徐清的声音带着早起的沙哑，手里还攥着两块魂力面包，“我刚才去看了，祁怀言已经在热身了，他今天好像格外认真。”
沈星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五号对战台上，祁怀言正赤手空拳地演练着矛法。阳光刚越过防护罩的边缘，给他那头金发镀上一层炽烈的金边，汗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没有武魂加持，他的动作却依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每一次虚刺都引得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
“他在调整魂力节奏。”陈毅然突然开口，目光紧锁着祁怀言的动作，“你看他每次出拳后的呼吸，都与脚步落点完全同步，这是在让魂力与身体形成共振，等会儿施展魂技时威力至少能提升一成。”
沈星淮的指尖在袖中轻轻蜷缩。陈毅然的观察力竟如此敏锐，而祁怀言的准备更是细致到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汗渍在裤缝上蹭了蹭，转身走向休息区，闭目开始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扩音魂导器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决赛组，五号台，沈星淮对战祁怀言！”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连风都仿佛停滞了。沈星淮缓缓睁开眼，眸中蓝光流转，起身时带起的气流拂动了额前的碎发。他一步步走向对战台，每一步都踩在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身影被拉得忽长忽短。
祁怀言早已站在台中央，暗金恐矛斜指地面，三棱矛尖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看到沈星淮走来，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像是发现了有趣猎物的猛兽：“终于等到你了。”
沈星淮没有回应，只是站定在他对面三米处。裁判走到两人中间，目光锐利如刀：“点到为止，禁止下死手！开始！”
“开始”二字尚未落地，祁怀言脚下已炸开一圈气浪！黄紫紫三个魂环骤然亮起，暗金恐矛的暗金色纹路瞬间炽烈如燃，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矛尖拖着长长的黑色尾焰直刺沈星淮面门——竟是毫无保留的强攻！
台下惊呼声四起。沈星淮瞳孔骤缩，右脚猛地碾向地面，身形如陀螺般旋出，堪堪避开矛尖的同时，星海神灵枪的蓝光已在掌心凝聚成形。枪身长达丈许，枪尖萦绕着细碎的蓝色星芒，甫一出现便引得周围空气泛起涟漪。
“哦？这才像样。”祁怀言一击落空，手腕翻转，矛身横扫而来，带着吞噬魂力的暗劲。沈星淮脚尖在台边一点，借力向后跃起，枪尖与矛身擦过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魂力被一股吸力拉扯，连忙催动第二魂技“星流护体”，蓝色星芒如鳞片般覆盖全身，才抵挡住那股诡异的吞噬力。
“果然有两下子。”祁怀言的眼神愈发炽热，第三魂环骤然爆发出耀眼的紫光，“暗矛噬影！”
暗金恐矛突然分裂出数道漆黑的矛影，从不同角度袭向沈星淮，每道影子上都缠绕着能腐蚀魂力的黑雾。沈星淮的心跳骤然加速，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祁怀言的攻击看似杂乱，实则所有矛影的最终落点都指向他的左肩，那是他刚才避开时下意识暴露的破绽。
“星陨！”
沈星淮低喝一声，第三魂环亮起，星海神灵枪猛地向上挑起。刹那间，枪尖凝聚的星芒爆散开来，化作数百道细小的蓝色光流，如流星雨般撞向那些矛影。每道光流都蕴含着精准的冲击力，恰好击中矛影的核心。
“砰砰砰——”
一连串爆鸣声中，矛影接连溃散，黑雾被蓝光净化成袅袅青烟。祁怀言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讶异：“你怎么可能……”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沈星淮动了！他竟主动冲向祁怀言，星海神灵枪的枪身突然弯曲成诡异的弧度，避开暗金恐矛的锋芒后，枪尖如灵蛇般折向祁怀言的肋下——那是他挥矛时必然露出的空当，陈毅然刚才特意提醒过的破绽！
祁怀言反应极快，左臂横挡在肋前，魂力凝聚成盾。可沈星淮这一枪看似迅猛，实则暗藏变化，枪尖在触及护盾的前一瞬突然变向，轻轻点在祁怀言握矛的手腕上。
“嗡——”
细微的蓝光顺着矛身蔓延，祁怀言只觉一股刁钻的魂力顺着手臂窜入，恰好打断了他魂力运转的节奏。暗金恐矛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全场死寂。
祁怀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向沈星淮，眸中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猛地抬头，金发无风自动：“你居然敢耍我！”
“我只是在赢。”沈星淮的声音平静，握着枪柄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大半魂力，星流护体的蓝光已变得稀薄如蝉翼。
祁怀言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台边魂导阵嗡嗡作响：“好！好一个沈星淮！这才配做我的对手！”
他猛地将暗金恐矛插入地面，双掌合十，三个魂环同时剧烈闪烁。暗金色的魂力如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在身后凝聚成一头巨大的暗金色猛兽虚影，獠牙毕露，正是他武魂的本体形态！
“这是……燃烧魂力？”陈毅然的声音带着惊惶，“他想拼命！”
沈星淮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能感觉到祁怀言的气息还在飙升，矛身上的暗金色纹路已变成血红色，显然是要施展某种禁忌招式。他咬了咬牙，星海神灵枪的蓝光骤然收缩，所有星芒都凝聚在枪尖一点，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也是最冒险的一招。
就在两人即将碰撞的瞬间，裁判的怒吼声炸响：“够了！祁怀言，你想被逐出学院吗？”
祁怀言的动作猛地僵住，身后的猛兽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缓缓消散。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沈星淮，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次算你赢了。”
说罢，他猛地拔起暗金恐矛，转身大步走下台，腰间的金属饰物叮当作响，却没了往日的张扬，只剩下沉甸甸的怒意。
沈星淮望着他的背影，紧绷的身体突然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连忙拄着星海神灵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阳光终于完全越过防护罩，将他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枪尖的星芒渐渐隐去，只留下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徐清和陈毅然同时冲上台，一左一右扶住他，两人的手都在发抖。
“你赢了……星淮，你真的赢了！”徐清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星淮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又望向天边的流云，突然轻轻笑了。原来全力以赴的感觉，是这样的畅快。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星海神灵枪的余温，像是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风吹过对战台，卷起几片落叶，又将胜利的欢呼送往学院深处。而沈星淮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座强者辈出的学院里，属于他的挑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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