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一天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淌过窗帘缝隙，在喜羊羊床头洇出一小片暖黄

他睁眼时愣了半晌——生物钟早被训练闹钟磨成了条件反射，这般忽然空下来的清晨，倒显得格外不真实

手机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是球胜狼的消息

只有两个字：「楼下。」

喜羊羊趿着拖鞋冲到窗边，果然见球胜狼斜倚在越野车旁

简单的黑T恤衬得他肩线利落，手里拎着的布袋鼓鼓囊囊，边角还透着点热气

他三两下洗漱换衣冲下楼，刚要开口，就被塞了个温热的包子，面香混着肉馅的鲜气直往鼻尖钻

球胜狼慢羊羊说你总不吃早饭

球胜狼发动车子，方向盘轻巧打了个圈

轮胎碾过路面的落叶沙沙响

球胜狼去城郊转转？

车子驶出市区，路两旁的银杏还燃着深秋的金，风卷着碎叶扑在车窗上，又打着旋儿飘远

喜羊羊咬着肉包看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发现这条路格外陌生

喜羊羊这是往哪去？

球胜狼狼族以前的训练场

球胜狼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球胜狼球胜狼带你看看我以前练球的地方

那片训练场藏在山坳里，比他们现在用的简陋太多

水泥地裂着蛛网般的缝，篮筐的篮网早被风雨磨成了碎絮，只剩光秃秃的铁圈悬在半空，锈迹在阳光下泛着钝光

球胜狼弯腰捡起地上一颗旧篮球，指尖转了半圈，球面的磨损硌得指腹发涩

球胜狼以前在这没日没夜地练

球胜狼满脑子就想着赢

喜羊羊接过他抛来的球，往地上一拍，闷响里裹着股陈旧的尘土气

他忽然懂了球胜狼那股不服输的劲从哪来——这片粗糙的场地里，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较劲与执着

球胜狼你看这

球胜狼指着墙角一道浅浅的刻痕，像个歪歪扭扭的狼爪印，边缘早被岁月磨平

球胜狼第一次投进三分时瞎刻的

球胜狼那时候觉得自己能赢遍全世界

喜羊羊看着那道幼稚的刻痕，忍不住笑出声

喜羊羊那现在呢？

球胜狼现在觉得——

球胜狼转头看他，阳光刚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淬了光的星子

球胜狼两个人赢，比一个人赢有意思多了

那天他们在旧训练场待到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投篮、聊天，聊第一次输球时偷偷抹的眼泪，聊拿到第一个奖杯时发烫的掌心

回去的路上，喜羊羊靠在副驾上打盹，迷迷糊糊间，肩上多了件带着淡淡皂角香的外套，把晚风的凉意挡得严严实实

假期过半时，美羊羊约着大家去露营

沸羊羊扛着烤架忙得团团转，灰太狼在一旁摆弄他的「自动串肉机」，差点把帐篷的帆布点着，引来一片笑骂

夜幕降临时，篝火噼啪地跳着，大家围坐在一起唱歌

喜羊羊抱着膝盖听他们唱歌

不知道的是，球胜狼一直在往这边看

那眼神是如此的澄澈

篝火渐渐弱成一堆暗红的炭火，大家打着哈欠陆续回帐篷

喜羊羊站在山坡上看星星，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球胜狼拿着两罐热牛奶走过来，罐身还带着刚温过的热度

球胜狼在想什么？

喜羊羊在想——

喜羊羊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喜羊羊假期结束后，我们要不要加练晨间投篮？

喜羊羊我觉得你的三分还能再准点

球胜狼被他逗笑了，把热牛奶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球胜狼好啊

球胜狼不过这次——

球胜狼换我听你指挥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远处的营地里，沸羊羊的呼噜声震天响，近处的两人手里握着温热的牛奶，谁都没再说话，却好像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悄悄握在了手心里

假期最后一天，球胜狼独自回了趟旧训练场

他站在空荡荡的球场中央，看着那道狼爪刻痕被夕阳拉得很长，忽然低声开口，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球胜狼其实那天在这，我没说完

球胜狼以前总觉得赢了就够了，拿了冠军，全世界都得看我

球胜狼直到遇见你，才知道有人一起拼、一起笑、一起扛着输球的沮丧，比赢本身重要多了

球胜狼无声地笑了笑，指尖在那道刻痕上轻轻摩挲

这句话，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了

少年的心事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