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房门被踹开时，她正在给邬童的冠军照片调色。父亲林教授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手术室的消毒水味，手里捏着的平板电脑正在播放月亮岛中学棒球赛的新闻画面。
"解释。"平板被重重拍在桌上，屏幕定格在林夏扑向投手丘拥抱邬童的瞬间。
林夏慢条斯理地旋转着修图笔："您不是常说实践出真知？我在验证运动力学。"
"胡闹！"林教授扯开领带，露出和林夏如出一辙的倔强下巴，"女生当捕手？你知不知道职业联赛的球速？"
"160公里每小时。"林夏点开手机视频——邬童的速球数据分析图在屏幕上旋转，"相当于0.36秒反应时间，比您当年用发球机折磨我的标准还快10公里。"
深夜的厨房冰箱亮着诡异的蓝光。林夏蹲在冰箱门前偷吃布丁时，身后传来"咔哒"一声——父亲的书房门开了条缝，里面传来视频会议的声音。
"...女子学院的手续已办好..."
林夏的勺子僵在半空。透过门缝，她看见父亲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某贵族女校的入学申请表，而视频另一端...
邬靖川冷峻的侧脸出现在分屏里。
"下周一转学。"父亲合上笔记本，"邬教练也同意这个决定。"
布丁碗砸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月亮岛中学的早自习还没开始，林夏就拖着行李箱闯进棒球场。邬童正在晨练，看到她手里的行李时，投球动作明显变形。
"你要走？"
阳光太刺眼，林夏看不清邬童的表情："你爸没告诉你？"她踢了踢行李箱，"两位教练联手封杀我们的黄金组合。"
邬童的棒球砸进后方铁丝网，惊飞一群麻雀。他拽过林夏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你爸和我爸视频会议。"林夏挣开他的手，"真有意思，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居然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废弃音乐教室的门被邬童踹得震天响。他翻出藏在钢琴下的备用手机，拨号速度快得像在投球。
"您干涉我队友？"
电话那头邬靖川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冷静得可怕："女子学院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就像您当年送走妈妈那样？"
林夏看见邬童的后颈肌绷成锐利的线条，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后腰的旧伤——那里有手术后缝线的痕迹。
"下午三点。"邬靖川最后说，"自己看邮箱。"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里，林夏听见邬童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邬童的邮箱里躺着两份文件：
《美国青训基地邀请函》——收件人邬童
《瑞士女子学院奖学金通知》——收件人林夏
发件人都是同一个邮箱：wujingchuan@...
"下得一手好棋。"林夏把平板扔在琴键上，砸出一串不和谐音，"一个支到美洲，一个扔去欧洲。"
邬童突然抓住她肩膀："你不想走，对不对？"
他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扩张成漆黑的圆，呼吸喷在林夏脸上，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林夏注意到他用了"你"而不是"我们"。
"你呢？"她反问，"美国是你梦寐以求的..."
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沙婉举着手机冲进来："快看直播！"
屏幕上，谭浩正在记者会上展示一段视频——邬童父亲指导他如何用危险球路针对女生捕手。
"邬教练说这是必要的性别筛选..."
林夏还没反应过来，邬童已经冲了出去。
月亮岛中学天台的风很大。林夏找到邬童时，他正用手机对着天空拍摄——镜头里是正在飞跃校园的民航客机。
"KA702航班。"邬童的声音混着风声，"每周三这个时候经过，我妈妈以前坐这班去美国。"
林夏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的影子在水泥地上融成一团模糊的灰。
"我答应过妈妈三件事。"邬童突然说，"不哭，不认输，不成为我爸那样的教练。"他转动手腕上的蜂鸟护腕，"现在要加第四条了。"
下午三点的阳光把飞机拉成一道银线。邬童按下发送键，邮箱里多出一封已发送邮件：
【拒绝美国青训邀请。申请材料已转发月亮岛女子棒球部筹备组。——邬童】
林夏的手机同时震动，社交软件弹出邬童的新动态——是那张她调色到一半的冠军照片，配文只有五个字：
【我的专属捕手】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