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刘耀文看着那几个小混混屁滚尿流地消失在巷口,胸腔里的怒火还在熊熊燃烧。他转身冲到贺峻霖面前,蹲下身时动作都带着发颤——少年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珠,滴落在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上,红得刺眼。
“贺峻霖?贺峻霖你醒醒!”刘耀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了,指尖悬在半空,急得眼眶发红。
贺峻霖睫毛颤了颤,没睁开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操!”刘耀文低骂一句,也顾不上别的,小心翼翼地把人打横抱起来。贺峻霖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可刘耀文的心却像被灌满了铅,沉得发疼。他快步冲出巷子,把人塞进车里,对着前排司机吼道:“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车一路疾驰,刘耀文坐在后座,用自己的外套按住贺峻霖额角的伤口,指尖沾了黏腻的温热。他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睫上甚至还沾着点灰尘,心里那股后怕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到了医院,医生处理伤口时,贺峻霖终于哼唧着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看了刘耀文一眼,又很快闭上了眼,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只是皮外伤,缝几针就好,没伤到骨头和眼睛,放心吧。”医生摘下手套,语气轻松了些,“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让他多休息。”
刘耀文这才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守在病床边,看着贺峻霖安静睡着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没受伤的那半边脸颊,心里又疼又气——气那些混蛋下手不知轻重,更气自己没保护好他。
这时司机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来,脸色凝重:“刘少,那几个人抓到了,问出来了。”
刘耀文抬头,眼神冷得像冰:“说。”
“是……是之前想攀附您的一个小老板,”司机声音放得很低,“不知道从哪听说您对贺先生……有意思,但贺先生不愿意,就想了这么个蠢办法,说是‘绑过来给您一个惊喜’。”
他顿了顿,看着病床上的贺峻霖,语气里带着点不忍:“贺先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遇到了劫匪,就拼命反抗。那几个人说,没想到贺先生看着文弱,其实挺能打的,挣扎的时候撞到了墙角,才磕破了头。”
刘耀文的拳头“咔哒”一声攥紧,指节泛白。
绑过来给他当“惊喜”?
这群蠢货!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那几个杂碎再揍一顿。可当他的视线落回贺峻霖缠着纱布的额角时,那股暴戾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愧疚。
是他。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那些不清不楚的心思被人察觉,如果不是他之前那些幼稚的纠缠,贺峻霖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
贺峻霖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就该安安稳稳地准备高考,考去他想去的城市,过他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因为自己,被卷进这些肮脏龌龊的事里,还受了伤。
刘耀文缓缓蹲下身,额头抵着病床边缘,看着贺峻霖平稳起伏的胸口,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贺峻霖安静的脸上。他似乎在梦里皱了皱眉,却没醒。
刘耀文守了一整夜,没合眼。直到天快亮时,贺峻霖的睫毛终于轻轻动了动,他才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急。
他该怎么跟他解释?
又该怎么告诉他,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