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包间里静了两秒，空气仿佛凝固了。韦苒脸上那点故作甜美的笑彻底僵住，像是被冻住的奶油。肖文杰也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其他同学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玩味。李莹莹却没在意这短暂的寂静和众人各异的神色，她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后便沉底，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回到了初三分班时的日子。
那时她刚摆脱张谦的纠缠，像终于挣脱了黏人又烦扰的蛛网，心情轻快了不少。肖文杰就坐在她前排，笑起来脸颊有浅浅的梨涡，偶尔会做些在当时的她看来有些“抽象”的小动作——比如把笔帽套在手指上转圈圈，失败了就自己偷偷笑。她就这么一点点，默默地喜欢上了。
她试着找话题跟他聊，问作业，讨论刚听的歌，可肖文杰对谁都温和有礼，对她却没有半分特别。没等她鼓起勇气再靠近一点点，坏消息就接踵而至：肖文杰不知从哪知道了她的心意，开始刻意躲着她；甚至在他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带着嫌弃说她“有点烦”。她那点刚刚萌芽的喜欢，像被泼了盆冷水，一点点凉透，最终彻底断了念头。
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了传言，说韦苒和肖文杰在一起了。李莹莹当时只是有点好奇，毕竟韦苒和她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便随口找相熟的同学问了两句求证。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第二天就被韦苒堵在教室后门，指着鼻子，声音尖利地骂她“你别再骚扰肖文杰了！”。可明明，是肖文杰主动加了她微信，却从头到尾一条消息都没回过，朋友圈还特意设置了不让她看——这算哪门子“骚扰”？再加上几个想要讨好韦苒和肖文杰的同学跟着起哄、抹黑，那段时间，她几乎成了全班都绕着走的“雷区”，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瘟疫。
每次想起这些，李莹莹都忍不住佩服当年的自己：在那种被“跟屁虫”，“烦人精”各种外号围着，被孤立被嘲讽的环境里，居然还能天天坚持去学校，该听课听课，该写作业写作业，真是太能扛了。或许，也是一种麻木的自我保护吧。
玩过那个不愉快的游戏后，李莹莹就彻底开启了屏蔽模式，闷头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小火锅，筷子在红汤里起起落落，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就着食物吞咽下去。只有有人集体举杯时，她才象征性地拿起杯子碰一下桌面，敷衍地扯扯嘴角，说两句“是啊”“挺好”。这顿饭下来，唯一让她感到真实和满意的，就是逐渐鼓起来的肚子，以及可以立刻离开的倒计时。
果然，饭后有人兴致不减，喊着要去KTV续摊，李莹莹赶紧摆手，用“明天还有事”的理由坚决拒绝。走出包间，隔绝了里面虚伪的热闹和让她不适的空气，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廊里，隔壁包间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带着独特的爽朗劲儿。她心念一动，凑到门缝边往里一看——果然是左航，他正举着筷子夹起一片毛肚，嘴里还嚼着东西，鼓着腮帮子，看见她突然出现在门缝里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有星星瞬间落进了他那带笑的眼里，连嘴里的毛肚都忘了继续嚼。
李莹莹心里一暖，像是从冰冷的回忆里终于回到了温暖的现实。她确认初中同学那帮人都已经走光了，这才推开门，坦然走了进去。包间里气氛明显轻松愉快得多，她径直走到刘允之身边——刘允之正坐在苏新皓旁边，面前的小炉里飘着诱人的香气，手里的筷子还夹着刚涮好的肉片，吃得一脸满足。
李莹莹弯腰，凑到刘允之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惊天大八卦的语气：“我跟你说啊，那个x和w，在一起了，还订婚了。”
“哐当！”刘允之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上，她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莹莹：“这么快？真的假的？！这才毕业多久啊！”
“我也惊了，”李莹莹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来，拿起一副干净筷子，无意识地戳了戳锅里已经煮得有些软的青菜，“结果那个w，以为我还惦记着她未婚夫呢，特意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问我有没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懒得跟她周旋，就直接说了她未婚夫的名字。”
刘允之立刻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佩服和“干得漂亮”的赞赏：“厉害啊！你还是这么敢说！太牛了！就该这么治她！” 她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李莹莹，仿佛刚才在隔壁受的那点闷气，瞬间烟消云散。
旁边的苏新皓被她们这加密通话般的对话勾起了好奇心，凑到左航身边，小声嘀咕：“到底是哪个x和哪个w啊？你知道不？” 他挠挠头，一脸懵。
左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李莹莹身上，看着她和刘允之窃窃私语后变得明亮起来的侧脸，脑子里却像不小心装了个复读机，只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原来她以前，也有过这样，被她放在心上，却最终未能得到的人啊。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泛起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好奇，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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