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玲的高跟鞋踩过Smile实验室的玻璃残渣,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神经上。
她的步伐沉稳而笃定,鞋跟与碎片碰撞的瞬间溅起细小的裂纹,散开在空气中,像是某种隐秘的讯息被碾碎。
联邦特警们持枪警戒,光束步枪的冷光在昏暗的角落里划过,扫视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但却透着一丝紧张,生怕遗漏了哪怕半台潜伏的猎犬战士。然而陈玉玲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淡然却不容置疑,“不必紧张。”她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缓缓抚过控制台焦黑的断面,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唐赫站在她身后,机械义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蓝色的光芒映在他的金属面颊上,像是某种不安的涟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但颈后的控制芯片仍旧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烫,炙热感透过皮肤传来,仿佛在提醒他此刻的失控。他的喉咙动了动,低声道,“表姐,数据都被毁了,我们是不是……”话未说完,声音却已低得几乎听不见。
陈玉玲突然弯下腰,从培养舱的碎片下拾起一枚染血的微型芯片。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像是在捡起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她将芯片举到唐赫眼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声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谁说的?”她顿了顿,指尖轻点了点芯片的表面,“真正的‘远征者’,才刚刚开始呢。”
芯片在她掌心亮起,一道全息投影骤然炸开——
“坐标锁定:北纬40°42',西经74°00'”
唐赫的金属面颊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那抹轻微的变化几乎难以察觉,但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凝固在投影上,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攥住了喉咙——那是玫瑰庄园的坐标。玫瑰庄园,他囚禁艾琳的地方。
玫瑰庄园的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艾琳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她的身影静谧而柔美,宛如一幅精致的油画。纯白的丝袍贴合着她的身形,银发在女仆们的梳理下如同月光织就的绸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脖颈上的抑制颈环泛着幽蓝的冷光,像是某种冰冷的枷锁,彻底封死了她所有的神经支配能力。
唐赫单膝跪在她面前,虔诚地捧起她冰凉的手,指尖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他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易碎的东西,“今日的祈祷词是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专注而复杂。
艾琳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冰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他扭曲的身影。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飘落,“你心跳过速。”她微微偏过头,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在害怕什么?”
唐赫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监测环,指尖传来细微的摩擦感。三小时前,他刚刚用猎犬战士处决了最后一名知情的佣人,尸体就埋在圣堂外的玫瑰园里,泥土还带着新鲜的腥气。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低头亲吻她的指尖时,藏在袖口的脉冲枪硌得他的手腕生疼。“只是担心您的健康。”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谎言。
六名女仆捧着鎏金浴具走进圣堂,脚步声整齐而轻柔。她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为首的女仆低声汇报,“水温43.5℃,添加了舒缓精油。”
唐赫退到纱帘后,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未曾从艾琳身上移开分毫。他的视线紧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她被褪去丝袍,露出锁骨处那道淡金色的圣痕。那是艾琪计划实验留下的印记,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又像是某种无法抹去的诅咒。
当艾琳踏入浴桶时,蒸腾的水汽让唐赫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目光痴迷地追随着她每一寸肌肤在水光下的变化,仿佛那是一幅令人沉醉的画卷。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水面的倒影中,艾琳的瞳孔闪过一丝猩红,冰冷而锋利,像是某种隐藏在暗处的野兽,正悄然注视着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