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不是真正的林晚。"

我和培养舱里的女人同时开口，声音在实验室里激起诡异的回声。江若初的眼泪还在往下掉，碎玻璃扎进她的膝盖，血珠顺着小腿滑落，在监控屏上折射出无数猩红倒影。

芯片突然开始震动，像是要从皮肉里钻出来。我捂住太阳穴跪倒在地，指甲掐进头皮。视网膜上滚动的代码越来越快，仿佛要撕开我的大脑。

"启动记忆清除程序。"秦远舟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不！"我嘶吼着扯下医疗监测线，在培养舱玻璃上划出带血的指痕。地下传来的旋律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中，乐谱碎片从我手中散落。

泛黄的纸张上，荧光字迹浮现又扭曲："安全线是突破程序的..."

培养舱里的女人突然抬起手，与我同步抚摸胸口的芯片位置。她的瞳孔闪过一丝蓝光，和我一模一样。

苏墨踉跄着向前栽倒，月光照见他脖颈处隐约的机械接缝。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最后几个字："记住...安全线..."

"你们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我抓起最大的乐谱碎片，朝着最近的监控屏砸去。防爆门降落的轰鸣声中，玻璃碎屑像雪花般飘落。

江若初扶着操作台想站起来："我们是在救你..."

"救我？"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植入芯片的位置，"还是控制我？"

秦远舟的电子音突然变得清晰："启动最高级封锁程序。"

通风系统停止运转，连警报声都陷入死寂。我的手指无意识敲击《光年之外》的节奏，却发现这不是我在弹奏，而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培养舱里的女人突然笑了。那笑容太熟悉了，是我每次站在舞台中央时的表情。

"我是谁？"我在玻璃上写下这三个字，指尖沾满自己的血。所有屏幕突然黑屏，地下旋律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万千个我在不同时空齐唱。

秦远舟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防爆门降落的震动感越来越近。我撕碎所有乐谱，纸片纷飞中，第一次看见自己眼中不属于任何人的光芒。

"不可能..."秦远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除程序已经启动。"

"她的脑波频率超出系统阈值。"江若初的声音发颤。

培养舱里的女人伸手触碰玻璃，与我隔着薄层培养液发麻的指尖相抵。她的嘴唇翕动，说出我想说的话："三年前那场车祸...是你自己的选择。"

苏墨昏迷前的低语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终于...突破安全线了。"

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响动，有什么东西正在掉落。我抬头时，看见培养舱玻璃映出两个我同时睁大双眼。芯片在皮肤下剧烈震动，视网膜上的代码突然开始倒流。

秦远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停下！你会毁掉一切！"

我后退半步靠住医疗台，金属的凉意渗入脊梁。月光与警戒红光在他脚下交织成奇异图案，他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与我的心跳共振。

"林晚，"苏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握住这个。"

我转头看见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枚微型芯片。他的瞳孔深处有数据流闪动，像是在警告什么。

"记住，你是钥匙。"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掌心，芯片自动嵌入皮肤。

体内芯片突然产生共鸣，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意识开始游离，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时空演唱《光年之外》。有的穿着高中校服，有的披着颁奖礼的礼服，还有的躺在培养舱里一动不动。

"别让代码吞噬你。"苏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重新聚焦。月光与警戒红光在他脚下交织成奇异图案，他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与我的心跳共振。

培养舱里的女人缓缓睁开眼，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露出半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嘴唇翕动，无声说出三年前我在酒吧唱出的第一句歌词。

"所以你们一直叫我02号？"我和倒影同时冷笑。

江若初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操作台，试管架倾倒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慌乱地扶住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当时..."她的声音发颤，"在哼《光年之外》。"

秦远舟突然按下了紧急封锁按钮。防爆门降落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整间实验室开始震动。

"所以从一开始，"我向前逼近一步，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就只是你们的实验品？"

江若初的眼泪终于落下，在监控屏上折射出无数倒影。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林晚，"苏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现在看着我。"

我抬头时看见他眼中数据流涌动，像三年前在纯白空间消散时那样。培养舱玻璃映出两个我同时睁大双眼，地下旋律达到高潮，所有监控屏突然闪烁蓝光。

22:17

所有屏幕突然黑屏，警报戛然而止。培养舱里的女人对我露出微笑，而我眼中第一次映出不属于任何人的光芒。通风管道里掉落的东西砸在地上，是一枚刻着"茧计划·02"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