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像血一样在墙上流淌。我死死盯着倒计时牌上跳动的数字：00:49:17。
"这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迫自己坐直了身子。胸口的芯片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秦远舟挣扎着想站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他扶着床沿，脸色苍白："林晚，听我说..."
"别碰她！"苏墨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他的蓝牙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在红光里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我看着秦远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口袋边缘。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很多事——三年前在酒吧，他偷偷剪下的那块沾着咖啡渍的布料标本；上周在录音棚，他握着我的手说"你比任何人都更真实"时微微发烫的掌心。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盯着他，"在酒吧见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秦远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当时我以为只是个巧合..."
"只是个巧合？"我冷笑，"所以你们把我当做什么？一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一个完美的实验品？"
监护仪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急促。倒计时牌跳到00:48:59时，病房里的灯光开始闪烁。窗外的城市霓虹在红光的映照下扭曲变形，像一幅被撕碎的画。
苏墨弯腰捡起耳机，阴影遮住了他的脸："有些真相现在还不适合你知道。"
"不适合？"我猛地扯掉手上的输液管，针头在空中晃荡，"这次由我自己决定。"
秦远舟往前迈了一步，却被苏墨抬手拦住。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很多事——那些深夜他教我作曲的时光，还有在我第一次拿到最佳女歌手时，他眼里闪过的欣慰光芒。
"钥匙不是用来服从命令的。"苏墨的声音很轻，"而是用来打开门的。"
我的掌心开始发烫。那个数据线接口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刺痛感顺着血管往上蔓延。记忆碎片不断涌现：实验室里的红光门，旋转的机械深渊，还有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你记得三年前的今天吗？"秦远舟的声音有些哽咽，"在酒吧唱《光年之外》的时候，其实不是偶然。那是触发旋律。"
我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不。"他抓住我的手，"你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但后来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打破了所有设定，甚至改写了系统代码。"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们同时转头，看见走廊上闪烁的警示灯。红光在地板上投射出诡异的影子，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轮廓。
"每次重启，我都期待着能在新的世界里遇见你。"秦远舟的手微微发抖，"有时候你是音乐家，有时候你是画家，但你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我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掌纹，却立刻缩回手。那种熟悉的温度让我的心口一阵抽痛，就像三年前在酒吧，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时，他递来的那杯温水。
"够了。"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些话听起来太像借口了。"
"我知道。"他没有再碰我，"但我还是要说。因为从今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终端屏幕突然自动亮起，跳出一串我看不懂的代码。数字在飞快跳动，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影像又出现在脑海里。
"你们对我隐瞒了什么？"我的声音颤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我。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倒计时牌显示00:47:32时，病房的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一股冷气。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金属和旧书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有些事情..."秦远舟咬了咬牙，"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就别告诉我。"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我自己去找答案。"
刚迈出一步，掌心的数据接口突然剧烈疼痛。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红光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块。
"小心！"苏墨伸手想扶我，却被秦远舟拦住。
"别碰她！"秦远舟的声音带着警告，"你会激活她的防御程序。"
"防御程序？"我靠在墙上喘气，"你们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秦远舟的表情痛苦而纠结，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苏墨沉默地站在一旁，手指在裤袋里攥紧又松开。
"你比任何人都更真实。"他终于开口，"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成为钥匙。"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那个瞬间，我仿佛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起彼伏，像是在回应什么召唤。
"钥匙？"我喃喃自语，掌心的接口又开始发烫，"打开什么的钥匙？"
倒计时牌跳到00:46:45时，终端屏幕突然自动输入了一串代码。荧光屏上的光标快速移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我的身体传输。
"听着，"秦远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如果你现在离开这里，他们就会找到下一个'你'。"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借口？"我盯着他，"为了所谓的保护，就可以操控我的人生？"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苏墨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秦远舟的眼神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在酒吧的舞台上，当我唱完《光年之外》时，坐在第三排那个男人眼里的光。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你衬衫上有杯咖啡渍。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个细节，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后来每次你唱歌，我都偷偷录下来。"他继续说，"尤其是那首《光年之外》，每次听都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我想起那天在酒吧，醉得连站都站不稳，却鬼使神差地唱了这首歌。唱完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心里那个空洞的地方被填满了。
"所以这就是真相？"我的声音发涩，"我只是你们计划中的一个容器？"
"不。"苏墨突然开口，"你比任何人都更真实。"
秦远舟往前走了几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们，但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告诉你全部真相。"
我想拒绝，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更复杂的情绪。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站在面前，他说的一切可能都是谎言，但我却无法完全否定内心的感受。
"好。"我听见自己说，"但如果你敢骗我..."
"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我。"他接道，眼神真挚得可怕。
苏墨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我给你们一点时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秦远舟。他走到床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烟草味混合着某种清冷的木质香。
"从头开始说吧。"我盯着天花板上缓缓流动的数据流。
他点点头，却突然握住我的手。我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要这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至少让我牵着你说完。"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那些共同的记忆太过真实，也许是因为空间里弥漫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息。
"三年前，当你在酒吧唱那首歌的时候..."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你知道我当时在哪里吗？"
我摇头。
"就在你身后第三排的位置。"他看着我，"我每天都去那里，听不同的人唱歌。但那天...那天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一切都变了。"
我感觉脸颊发热，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视线。但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
"别躲。"他说，"让我看着你的眼睛说完这些话。"
我被迫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痛苦？愧疚？还是深藏的爱意？
"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舍不得。当我发现你是02号实验体的时候，我本应该终止计划，但我选择了继续。"
"为什么？"
"因为我贪心。"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想看看，如果让真实的你接触这个系统，会发生什么。我想知道，如果给你自由，你还会不会选择我。"
我怔住了。
"每次重启，我都期待着能在新的世界里遇见你。"他的手微微发抖，"有时候你是音乐家，有时候你是画家，但你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够了。"我终于抽回手，"这些话听起来太像借口了。"
"我知道。"他没有再碰我，"但我还是要说。因为从今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这个男人，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伤害我最深的人。但现在，他坐在这里，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我们要面对真正的敌人。而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终端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原本缓慢流动的数据流开始加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墨转过身，脸色苍白："倒计时开始了。"
"什么倒计时？"
他正要开口，终端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机械女声在房间里响起："02号实验体，归位倒计时开始。00:45:00。00:44:59..."
"不！"秦远舟扑向控制台，却被一道红光弹开。他的额角撞在地上，鲜血缓缓流出。
"你们对我隐瞒了什么？"我的声音颤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墨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有些真相...现在还不适合你知道。"
"不适合？"我怒吼，"这次由我自己决定。"
我盯着掌心的数据线接口，手指微微发抖。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和红光门爆炸前一模一样的警告："记住这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
终端屏幕突然自动输入了一串未知代码。荧光屏上的光标快速移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我的身体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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