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父。”无心笑得眉眼弯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父，你方才说，洪荒之时，天地初开，万物生灵皆得天地灵气滋养。那洪荒之时，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自然是有的。”东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当年有盘古开天辟地，有女娲抟土造人，有伏羲画卦，有神农尝百草。这些人，皆是顺应天道而生，为苍生谋福祉。”
“那他们如今，何在？”无心追问。
“以身化道，融入天地之间了。”东华道，“他们的存在，早已超越了生死，成为了这天地的一部分。”
无心闻言，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以身化道，何其壮烈。”
“世间万物，皆有其使命。”东华看着他，“你的使命，又是什么？”
无心抬眸，与他对视，眼中满是澄澈：“小僧的使命，便是随心而动，守好本心。若能为这世间，尽一份绵薄之力，便足矣。”
东华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太晨宫的夜，格外宁静。
此后的日子里，东华时常带着无心游历四海八荒。
他们去了东荒的俊疾山，看了那里的灼灼桃花；去了北荒的极寒之地，看了那里的万里冰封；去了西荒的流沙河，听了那里的千年传说。
每到一处，东华都会给他讲那些远古之事，讲那些尘封的秘闻。
无心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提问，时而吟诵诗句，两人的对话，总是这般轻松惬意。
这日，两人坐在俊疾山的桃花树下，无心手中捧着一本佛经，东华则在一旁擦拭着他的苍何剑。
无心看着他手中的剑，忽然问道：“师父，这苍何剑，陪了你多少年了？”
“三十六万年。”东华头也不抬地答道。
“三十六万年……”无心喃喃道，“这剑上，定是沾染了不少鲜血吧？”
“是。”东华的声音平静无波，“它陪我平定过四海八荒之乱，斩过妖魔，也伤过神明。”
“那它，有过怨言吗？”无心又问。
东华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把剑，何来怨言？它的使命，便是随我征战四方。”
无心点了点头，又道：“师父，你说这世间，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纷争？”
“因为人心。”东华淡淡道，“人心不足，便会起纷争。仙也好，魔也罢，人也好，妖也罢，皆是如此。”
“那如何才能平息这些纷争？”无心追问。
“没有办法。”东华摇了摇头，“人心难测，天道无常。纷争会起，亦会平息，这便是轮回。我们能做的，便是守好自己的本心，尽自己所能，护佑那些无辜的生灵。”
无心沉默片刻，轻声吟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小僧虽无这般能力，却也愿尽一份心力。”
东华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许：“你有这份心，便足矣。”
夕阳西下，桃花纷飞。
无心靠在桃花树下，看着东华擦拭苍何剑的侧脸，忽然觉得，能遇见这样一位师父，能在这四海八荒，寻得一方容身之地，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吟诵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东华闻声，抬眸看他，唇角的笑意，温柔得如同这漫天的桃花。
四海八荒的风，依旧吹拂着。
太晨宫的玉阶上，从此多了两道身影。一道紫衫银发，淡漠疏离；一道白衫光头，眉眼温软。
他们论佛，论道，论天地，论人心。
这段师徒情谊，这般惺惺相惜的知己缘分，注定会在这九天之上，留下一段不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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