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下意识地为他分开一条通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他。
赵明在我面前站定，那股熟悉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有丝毫废话，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用两根手指，极其轻蔑地捏着那份我无比熟悉的合同文件，像丢弃一张肮脏的废纸一样，狠狠地摔在了我的脸上！
好疼…
“废物！”赵明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鄙夷和恶意，“公司倒了，养不起你们这群赔钱货了！算你他妈还有点剩余价值！”他狞笑了一下，那笑容扭曲而丑陋，“收拾你的破烂，马上滚到楼下！有车等着接你。”
他顿了顿，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被卖到韩国了。韩国人接手了你这件垃圾。祝你好运，沈慧。希望你在那边，别死得太快。”
说完，他直起身，再没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迈着大步，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扬长而去。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那份冰冷的合同纸从我脸上滑落，飘落在脚边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我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被纸页刮出的红痕火辣辣地疼，“被卖了……像一件货物一样…”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捡起那份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合同。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麻木，默默地走回那个一片狼藉的房间，机械地、缓慢地将地上散落的、被踩脏的几件旧衣服捡起来，塞进那个帆布包里……
楼下，一辆半旧的白色面包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沈慧？”
“呵…行上车吧！”
一路颠簸辗转，从陆路到海港，再乘上摇晃的渡轮。我蜷缩在船舱最角落、最肮脏的座椅上，紧紧抱着自己那个小小的帆布包。咸腥冰冷的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冻得我瑟瑟发抖。看着舷窗外翻滚的、铅灰色的海水，无边无际，像我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奶奶…我好像后悔了…”
仁川机场LED屏幕正轮番播放着Apex娱乐旗下最新女团华丽炫目的回归预告片。少女们妆容完美，在聚光灯下舞步精准，每一个wink都经过精密设计，引得接机大厅里响起阵阵压抑的尖叫。
“真好啊…”
这时两个穿着剪裁精良、质感高级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径直朝我走来。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开口，是流利、标准的中文：
“沈慧小姐。我是朴载沅Park Jaewon，Apex娱乐艺人开发本部总监。”
Apex娱乐！我曾在娱乐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也是韩国著名的娱乐公司了…
朴载沅仿佛看穿了我眼中的惊讶，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几下，调出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晃动，画质也不算清晰，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两年前，光年娱乐为了圈钱，强行让我带伤参加的一个中韩小型拼盘公演。表演时脚踝剧痛，一个旋转后重重摔倒在舞台边缘！
视频清晰地定格在我摔倒在地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我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然而，就在镜头推近特写的那一刻，我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没有眼泪，没有惊慌失措，直直地看向面前的摄像机镜头！那一瞬间的爆发力，穿透了劣质的画质，依旧令人心悸。
朴载沅关掉视频，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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