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酒会之后，公寓里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汪硕身上那种被压抑已久的、带着点尖锐和傲娇的本性，如同解冻的溪流，开始汩汩冒出，越来越鲜活。他不再仅仅是安静地待着，而是开始主动“招惹”池骋，带着一种恃宠而骄的、被偏爱的底气。

这天晚上，两人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是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池骋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手臂揽着汪硕，下巴搁在他头顶，呼吸平稳。

汪硕却没什么睡意。他百无聊赖地换着台，手指漫无目的地在遥控器上滑动，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一顿，侧过头，用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池骋的下巴。

“唔…”池骋被撞醒，迷迷糊糊地收紧手臂，“怎么了？”

汪硕没回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语气状似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喂，池骋，我离开这七年，你过得挺滋润啊？”

池骋的睡意瞬间醒了大半。他低下头，想去看汪硕的表情，但汪硕偏着头，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嘴角。

“怎么突然问这个？”池骋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慌乱。

“好奇呗，”汪硕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遥控器的边缘，“听说池少在圈内可是风云人物，玩得那叫一个花。男女通吃，来者不拒，是吧？”

池骋的心沉了一下，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声音低了下来：“…硕硕，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汪硕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我怎么听说，你还挺喜欢睡郭城宇睡过的那一票人？怎么，捡他剩下的有瘾？还是想跟他比比谁更厉害？”

池骋的脸色微变：“硕硕！”

“哦，对了，”汪硕像是没看到他的不悦，继续慢悠悠地说，语气轻飘飘的，却像小刀子一样扎人，“还听说你和他同时追过林家那对双胞胎？最后好像还‘换乘’了？池少好手段啊，玩得挺花。”

池骋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或者…纯粹是发泄。硕硕，我那几年…”

“发泄？”汪硕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因为我不在，所以很空虚？需要那么多人来填？”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池骋，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发泄的工具？还是你众多收藏品里比较难搞的一个？”

“不是！”池骋猛地坐直身体，双手握住汪硕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急切而认真，“硕硕！你信我，这些年我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那几年过得像一滩烂泥！当时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在我看来是兄弟和爱人两个我最重要的人同时离开了我，我快疯了！我只能用那种方式麻痹自己，好像那样就能证明我还活着，还能感觉到点什么…但我每次醒来，只觉得更空！更想你！”

汪硕看着池骋眼底翻涌的情绪，那里面有他熟悉的霸道，也有他从未见过的、因他而起的脆弱和懊悔。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酸涩的满足感。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甚至带着点恶劣的调侃，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波动：

“哦？是吗？”他轻轻挣开池骋的手，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抱起胳膊，摆出一副审视的姿态，“可我怎么听说，圈内评价，你和城宇都是顶级天菜，出手大方还不挑。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眼神在池骋身上扫了一圈，带着点挑衅，“人家都说，城宇技术好，你呢，就…硬件还行。池少，不行啊？”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贴着池骋的耳朵，用气声说的，带着十足的挑衅和戏弄。

池骋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混合着羞恼、醋意和强烈占有欲的火瞬间窜上头顶！他一把将汪硕按进沙发里，身体压了上去：“硕硕，话不能乱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汪硕被他压在身下，却丝毫不惧，反而仰起脸，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嘴角带着得逞的、恶劣的笑意：“怎么？池少恼羞成怒了？敢做还怕人说？”

池骋没办法反驳，只能低头狠狠吻住他，这个吻带着讨好的意味，像是要将他所有的质疑和嘲讽都吞噬殆尽。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池骋抵着汪硕的额头，呼吸灼热，他捧住汪硕的脸，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卑微：“硕硕，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过去那七年的混蛋。我道歉，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我欠你的，我用一辈子还。但是求你，别拿那些人来刺我，别否定我对你的心…我这里，”他抓住汪硕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得剧烈而滚烫，“从始至终，就只有你汪硕一个人。从来就没变过。”

汪朔感受着手心下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看着池骋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爱意和恳求，所有强装出来的尖刺和嘲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猛地别开脸，声音闷闷的：“…谁要你还一辈子。肉麻。”

但他的手，却没有从池骋的胸口抽回来。

池骋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和轻轻颤抖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汪硕的翻旧账，与其说是兴师问罪，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撒娇和确认，确认自己在他心中的独一无二，确认这七年的空白没有改变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不肉麻。那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技术不好我努力学，硬件…反正你也验过货了，将就着用，好不好？”

汪硕把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滚蛋。”但手臂却悄悄环上了他的腰。

电影早已结束，屏幕上闪烁着蓝光。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相拥的剪影和彼此交融的呼吸声。那些陈年的旧账，裹挟着醋意、愧疚和深埋的爱意，在这一刻被翻出、摊开，然后在无声的拥抱中，慢慢沉淀、和解。

旧账翻过，心结解开，尘埃落定。剩下的，是只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