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角落的骚动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
顾昀深正与人交谈，敏锐地捕捉到那不和谐的声浪，尤其是其中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清亮嗓音。
他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威士忌杯，对面前的人略一颔首：“失陪一下。”
他拨开人群，如同摩西分海。
果然，在视线的中心，他看到了他的顾太太——香槟色的裙摆像战旗，下颚微扬，眼神锐利，正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攥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腕。
而对面那个妆容花乱、浑身酒渍、气得浑身发抖的女人，他也有些印象，似乎是某个王总养在外面的金丝雀，最近似乎在娱乐圈溅起了点水花。
顾昀深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步履从容，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让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他极其自然地站到苏照晚身侧，目光先是落在她紧握着对方手腕的手上，确认她没吃亏，然后才懒洋洋地掀眼皮，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柳余，眼神轻蔑得像是在看什么不洁的东西。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压下了场面的嘈杂。
他仿佛没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和那只掉在地上的酒瓶，只是微微蹙眉，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平淡口吻对苏照晚说：“保安怎么办事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惹得你不高兴。”
苏照晚没料到他会过来，感受到他靠近带来的熟悉气息和揽住她肩膀的力道，她侧眸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被打断兴致的随意：“你怎么来了？”
顾昀深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指尖在她光洁的肩头轻轻摩挲了一下，目光却依旧冷冽地落在对面脸色煞白的柳余身上，语气宠溺却不容置疑：“来帮你把这些不入流的麻烦解决掉。免得脏了你的手。”
苏照晚闻言，红唇勾起一抹又傲又飒的笑意，轻轻挣开他一点，扬了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不用。顾总在一旁看着就好，我一个人战斗力杠杠的。”
她眼神里的光芒丝毫未减，反而因为他的到来更添了几分有恃无恐的嚣张。
柳余脸上的愤怒和倨傲在看到顾昀深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透的炭火，“嗤”地一声彻底熄灭，只余下惨白的灰烬。她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顾……顾总。”
苏照晚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骤变的脸色，慢条斯理地开始挽并不存在的袖子，红唇勾起一抹恶劣又明艳的笑：“现在知道怕了？可惜啊，晚啦。”
她语调轻快，仿佛在讨论一个有趣的游戏，“正好我最近闲得发慌，你送上门来给我骂着解闷，我怎么能放过……”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昀深修长的手指便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臂上，止住了她的话头。
他上前半步，将苏照晚完全护在自己身形的阴影之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钉在柳余脸上。
“我见过你，柳小姐。”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刃，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向对方最不堪的命门。
柳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顾昀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森寒：“就在星雨酒店，顶楼的私人包厢。”
他微微偏头，像是在回忆某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你当时，不是还很有眼色地给我倒了一杯茶么？”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竖起的耳朵都在捕捉这爆炸性的信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柳余瞬间失血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语气平铺直叙，却字字诛心：“王总似乎对你很是满意。只是不知道，他那位常年在国外休养的夫人，清不清楚国内有你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
“噗通”一声，柳余手中的羽毛折扇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却浑然未觉。
她的脸由青转白，最后变得一片死灰，嘴唇翕动着，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下水晶灯折射的冰冷光芒。
这对夫妻，一个嚣张明艳，一个冷酷精准，联手之下，简直是杀人诛心，战斗力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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