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衣香鬓影间,傅临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丝绒沙发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右手让他显得有些笨拙。
他正用左手小心地舀起一勺提拉米苏,忽然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声停在自己面前。
“傅特助,好巧啊。”
他抬起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
夏若然穿着香槟色流光长裙站在光影交错处,发间碎钻发饰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细碎星光,像是把整个银河都戴在了身上。
“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你了。”她微微倾身,裙摆漾开温柔的弧度,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偷吃甜点?”
傅临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左手慌乱间差点打翻酒杯。
他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沙发发出轻微的凹陷声:“夏小姐......快请坐。”他下意识想把受伤的右手藏到身后,却不小心碰到茶几,发出突兀的声响。
“这里的甜点都挺好吃的。”他声音有些发紧,目光飘向甜品台,“特别是提拉米苏......”
夏若然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落进了星星:“那我必须尝尝了。”她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裙摆不经意擦过他西裤面料。
傅临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看着她拿起自己刚才用过的银勺,舀起他餐盘里剩下一半的甜点。
奶油沾到她唇边时,傅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果然很甜。”夏若然转过脸对他笑,眼尾漾开浅浅的弧度。
香槟塔折射的光影落在她睫毛上,随着眨动的频率轻轻颤动。
傅临怔怔地望着她,忽然觉得缠着纱布的伤口开始发烫,连带着心口都泛起陌生的悸动。
宴会厅的喧嚣仿佛突然褪去,只剩下她裙摆摩挲沙发的细微声响,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苏照晚提着礼服裙摆站在宴会厅入口,香槟金色的长裙在灯光下流淌着细腻的光泽。
视野里满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像一片移动的暗色丛林。
她微微蹙眉,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最熟悉的身影,却终究徒劳。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撞上一道纤瘦的身影。
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带着攻击性的甜腻。
“抱歉啊~”
柳余漫不经心地扶了扶鬓角,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今天穿着当季高定,颈间的钻石项链闪着倨傲的光。
作为新晋爆红的小花,她早就听说过苏照晚的名字——那个靠着顾家资源在娱乐圈横着走的女人。
苏照晚懒得纠缠,刚要侧身离开,就听见一声轻蔑的嗤笑。
“有些资源咖啊,”柳余把玩着手中的羽毛折扇,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就算穿再贵的礼服,也盖不住十八线的气质。”她终于施舍般扫了苏照晚一眼,“装什么清高呢?真是可笑。”
空气骤然凝固。
苏照晚缓缓转身,香槟色裙摆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她突然勾起唇角,眼底却结着冰碴。
在柳余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杯殷红的葡萄酒精准地泼在她脸上。
酒液顺着精心打理的发髻往下淌,在她雪白的礼服上晕开大片污渍。
“哎呀,”苏照晚歪着头,语气天真得像在讨论天气,“听说骂人脸会烂掉哦?”她随手将空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每个动作都优雅得令人发指。
柳余僵在原地,睫毛膏被酒液晕开,在脸上留下黑色的泪痕。
苏照晚上前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姐姐的嘴巴怎么跟刚通完马桶似的?”她突然蹙眉掩住口鼻,满嘴喷粪的样子,真的很没素质呢。”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只有酒滴落在瓷砖上的轻响。
柳余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像尊被泼了红漆的石膏像。
“苏照晚!”柳余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瞬间划破了宴会厅原本优雅的氛围。
她精心修饰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酒液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胸前昂贵的礼服上洇开一片狼狈的污渍。“你知道我这张脸投保了多少吗?!”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开来,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苏照晚只是漫不经心地抚平了自己裙摆上一丝不存在的褶皱,仿佛刚才泼出的不是一杯酒,而是掸去了一点灰尘。
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轻飘飘地刮过柳余气得发抖的身体。
“脸值多少钱我不清楚,”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从容,“但你的嘴确实很臭。”她甚至微微向前倾身,像在分享什么秘密般轻声道:“建议你去医院挂个号,别到时候嘴烂完了,连累这张值钱的脸。”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了柳余早已沸腾的怒火里。
“你找死!”柳余的理智彻底崩断,她猛地抓起桌上一个空酒瓶,琥珀色的瓶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带着风声狠狠朝苏照晚砸去!
惊呼声四起。
然而苏照晚的反应快得惊人。她甚至没有后退,只是迅疾地抬手,精准地攥住了柳余挥下的手腕!
五指收紧,力道大得让柳余痛呼一声,酒瓶“哐当”一声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滚了几圈。
苏照晚借力将对方拉近,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她能清晰地看到柳余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冰冷的倒影。
“柳小姐,”苏照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劝你适可而止。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瞬间煞白的脸,“扇你。”
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柳余粗重的喘息声和苏照晚平静却强大的气场在无声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