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粉笔末簌簌往下掉。樊钰听得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忽然感觉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转过头，季明磊正把一张纸条往她这边推，眼神示意她收下。纸条折得方方正正，打开一看，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放学我借你伞，别忘等我。”

樊钰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他飞快地眨了眨眼，嘴角偷偷扬起一点弧度，又立刻转回去假装看黑板，耳朵却红得显眼。

她把纸条叠好塞进笔袋，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温度。窗外的云确实厚了些，风也带上了点湿意，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下课铃响时，雨点真的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人在抱怨没带伞，有人勾肩搭背约着一起冲出去。

季明磊收拾书包的动作格外快，把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搭，转头对樊钰说：“等我去趟小卖部，买瓶水就走。”

樊钰点点头，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情绪像被雨水泡开的棉花，慢慢涨了起来。她低头整理书包，手指碰到笔袋里那张纸条，忽然轻轻笑了笑。

没等多久，季明磊便快速从小卖部跑了出来。

手边多了个东西，樊钰抬头一看是一把黑色的雨伞，伞柄上还挂着个小小的篮球挂饰，明显是男生用的款式。

季明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压得很低：“刚想起你没带伞，这个借你。”

樊钰握着伞柄的手指顿了顿，那点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他头也不抬，语气却很笃定，“何睿那家伙带了两把，回家这趟路我跟他凑合用。”

其实何睿根本没带两把伞，这话是他临时编的。大不了等会儿跟何睿挤一把，或者干脆淋雨跑回家，他心里盘算着，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樊钰看着那把伞，又看了看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像被温水泡过，慢慢软了下来。

她把伞轻轻往他那边推了推：“不用了，我家离学校不远，跑几步就到了。”

季明磊却把伞又推回来，这次直接塞进了她的桌洞：“拿着。”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亮得很，“淋雨会感冒的，感冒了怎么去看我比赛？”

这话堵得樊钰没了反驳的余地。她看着桌洞里那把带着篮球挂饰的伞，指尖轻轻摩挲着伞柄，忽然弯了弯唇角，声音轻得像羽毛：“……好，谢谢你。”

季明磊听到这声谢谢，心里像喝了冰镇汽水，甜丝丝的。

樊钰接过伞，指尖碰到伞柄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季明磊先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走吧，雨好像小不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雨声在伞下变得闷闷的。季明磊刻意把伞往樊钰那边倾斜了些，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却浑然不觉。

“篮球赛那天要是下雨怎么办？”樊钰忽然问，声音被雨声滤得很轻。

季明磊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体育馆室内的，下雨也不怕。到时候我提前去占位置，给你留最中间的，看得清楚。”

雨点顺着伞沿往下滴，在两人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樊钰看着他被雨雾模糊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男生，其实细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