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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初绽,假面相逢

相思烬作雪

第一章 寒梅初绽,假面相逢

北地的秋来得早,风里刚带了些凉意,风府的朱漆大门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暮雪站在石阶下,身上是件半旧的湖蓝色绸裙,裙摆沾了些旅途的风尘,衬得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愈发清瘦。她手里攥着一封泛黄的书信,指节微微泛白——那是父亲生前与风府老太爷的“故交凭证”,实则是敌对势力伪造的敲门砖。

“姑娘请稍等,容小的通报。”门房接过书信,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打量。北地民风剽悍,少见这般江南女子的温婉,倒让门房多了些耐心。

暮雪颔首,垂眸掩去眼底的警惕。她来时已将风府上下的底细摸得透彻:老太爷三年前病逝,如今掌权的是二公子风安乐。此人年方二十五,十七岁便接手风府生意,短短八年将家业扩至北境三州,手段之硬,在北地是出了名的。更关键的是,风府掌管着北境唯一一条连通中原与塞外的商路,那幅标着关卡、水源、暗道的商路图,正是她此行的目标。

不多时,门房引着她往里走。风府的庭院不似江南那般精巧,处处透着北方的阔朗,只是草木已显萧索,唯有墙角几株寒梅,枝桠疏朗,似在等一场雪。

正厅里,风安乐已坐在主位上。他穿一件玄色暗纹锦袍,袖口随意挽着,露出一截手腕,肤色是常年不见烈日的冷白。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落在暮雪脸上。

暮雪心头一紧,忙低下头,依着江南女子的礼数屈膝行礼:“小女暮雪,见过风公子。家父临终前嘱托,持此书信来投奔公子,望公子念在故交之情,收留小女。”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甚至微微发颤,像是真的走投无路。

风安乐没说话,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这女子的容貌确实出众,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却不像表面那般单纯。他接过下人递来的书信,扫了一眼便丢在桌上——字迹模仿得有七分像,却少了老太爷当年的苍劲,破绽太明显。

“故交?”风安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北地特有的清冷,“我怎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位江南的暮家故人?”

暮雪身子一僵,随即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家父与老太爷是年轻时的笔友,后来家父经商失利,羞于联络,是以公子未曾听闻。如今家道中落,小女无依无靠,若公子不愿收留,小女……小女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了。”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寻常男子见了怕是早已心软。可风安乐只是淡淡看着,眼底没有半分波澜。他见过的细作太多,有故作豪放的,有装疯卖傻的,这般扮作柔弱孤女的,倒是最常见也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

只是……他看着暮雪垂泪时微微颤抖的睫毛,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江南见过的一幕:也是这样一个秋日,细雨绵绵,一个穿粉裙的姑娘蹲在巷口喂猫,睫毛上沾着雨珠,也是这般颤巍巍的。那记忆模糊得很,像是蒙了一层雾,可此刻见了暮雪,竟莫名清晰了些。

“收留你也可。”风安乐忽然改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府里缺个打理寒梅院的人,你就住那儿吧。月钱按普通丫鬟的标准给,做得好,日后再提。”

暮雪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预想过刁难、试探,甚至直接被赶走,却没想过会这么容易留下。寒梅院……她来时查过,那是风府最偏僻的院落,远离主宅,平日里鲜少有人去。这是故意将她安置在眼皮子底下?还是觉得她掀不起风浪,懒得管?

“怎么?不愿?”风安乐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

“愿……愿意。”暮雪连忙低头,掩去眼底的疑虑,“谢公子收留。”

“张妈,带暮姑娘去寒梅院。”风安乐挥了挥手,不再看她,重新端起茶盏,指尖却不自觉地顿了顿。

走出正厅时,暮雪回头望了一眼。风安乐的身影坐在阴影里,侧脸线条冷硬,看不清神情。她攥紧了袖中的玉簪——那簪子是临行前,组织里的人“送”她的,说“风安乐见了或许会心软”。她当时只当是玩笑,可方才他的眼神,分明有一瞬间的松动。

寒梅院果然偏僻,院门锁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那株老梅树长得茁壮,枝桠伸到了院墙外。张妈将一串钥匙丢给她:“公子说了,这院子归你管,里里外外都得打扫干净。缺什么就去管事房要,别想着偷懒。”

“多谢张妈。”暮雪接过钥匙,看着张妈转身离开,脸上的怯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审视。

她走进正屋,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落了层薄灰。她没有先打扫,而是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院墙外是条僻静的小路,偶尔有丫鬟经过,脚步匆匆。这里确实便于监视,但也便于她行事。

夜深人静时,暮雪点亮了一盏小油灯,从发髻里取出一根细针,挑开了床板的缝隙。里面藏着一小卷丝帛,上面画着风府的大致布局,标着主宅、书房、库房的位置,唯独没有商路图的下落。

“风安乐……”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划过丝帛上“书房”二字,“看来,得先从你身上找突破口。”

而此刻,主宅书房里,风安乐正对着一盏孤灯,手里拿着那封伪造的书信。下人站在一旁,低声禀报:“公子,查过了,江南根本没有暮家这号富商,这女子的身份是假的。”

“我知道。”风安乐将书信扔进火盆,看着纸页化为灰烬,“派人盯着寒梅院,她做什么,都一一报给我。”

“是。”下人应声欲走,又被风安乐叫住。

“别惊动她。”他补充道,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寒梅的方向,“让她……先住下。”

下人有些不解,却不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风安乐一人。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书,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梅花——那是多年前在江南,从那个喂猫的姑娘发间掉落的。他捏着那片梅花,指尖微微用力,花瓣碎成了粉末。

暮雪……暮雪……

这名字像一片雪,落在心头,凉丝丝的,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他倒要看看,这朵“暮雪”,能在风府的寒梅院里,绽出怎样的花来。

第二章 试探交锋,假意温存

暮雪在寒梅院住了下来。

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打扫院子,将杂草除尽,把石阶擦得发亮,连梅树的枝桠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白日里,她要么在院子里缝补旧衣,要么去管事房领些杂活,言行举止温顺得无可挑剔,甚至对府里最下等的丫鬟都客客气气。

风安乐派去的人回报时,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公子,那暮姑娘除了每日打扫院子,就是待在屋里,从没去过别的地方,也没和任何人多说过话。”

风安乐正在看账本,闻言头也没抬:“继续盯着。”

他不信这女子是真的来投奔的。越是安静,越说明她在等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十月初十,是风府老太爷的忌日。府里要摆祭宴,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管事房缺人手,便叫了暮雪去帮忙端菜。

暮雪早早地换了身干净的青布裙,跟着其他丫鬟往主宅的宴会厅去。路过书房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房门——那是风安乐处理公务的地方,商路图最有可能藏在那里。

“动作快点!耽误了祭宴,仔细你们的皮!”管事的呵斥声传来,暮雪连忙收回目光,跟着人群往前走。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宾客满堂。风安乐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正与几位北地的商户寒暄。他身姿挺拔,谈吐从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掌权者的气度。暮雪端着菜盘走过,目光不经意地与他相撞。

风安乐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可暮雪却莫名觉得,那目光背后藏着审视。她心头一凛,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角落,将菜盘放在桌上。

祭宴进行到一半,风安乐起身去更衣。暮雪算准了时间,借口“去厨房添热水”,绕到了书房附近。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是风安乐的贴身小厮在整理书籍。

“劳烦小哥,公子让我来取一份账本。”暮雪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里还端着个空茶盏,装作刚从别处来。

小厮愣了一下,打量着她:“公子没说要账本啊?”

“许是公子忘了。”暮雪笑着上前一步,声音放低了些,“小哥行个方便,我取了就走,免得公子回头怪罪。”她说着,悄悄将袖中藏着的一小块碎银塞到小厮手里。

小厮掂了掂碎银,眼里闪过一丝贪念。他知道这姑娘是住在寒梅院的,虽不知身份,但看着温顺,想来也不敢做什么。况且只是取账本,应该没什么大碍。

“行吧,你快点。”小厮侧身让开,“账本在靠窗的那排书架第三层,蓝色封皮的就是。”

“多谢小哥。”暮雪心头一喜,脚步轻快地走进书房。

书房很大,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上面摆满了书籍和账本。她快步走到靠窗的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本本蓝色封皮的册子,眼睛却在飞快地扫视四周——书桌的抽屉、书架的暗格、墙壁上的挂画……任何可能藏图的地方,她都没放过。

就在她的手碰到一个疑似暗格的书架夹层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喝:“你在找什么?”

暮雪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风安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玄色的衣袍在灯火下泛着冷光,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身体。小厮站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公……公子。”暮雪强作镇定,连忙收回手,垂下眼睑,“小女……小女是来取账本的,可找了半天,没找到蓝色封皮的……”

“哦?”风安乐迈步走进书房,脚步声落在青砖地上,像是踩在暮雪的心上,“谁让你来取的?”

“是……是小哥说公子要取。”暮雪指着小厮,试图将责任推出去。

小厮连忙跪地:“公子!不是小的!是她给了小银钱,说您让她来取的!小的知错了!”

谎言被当场戳破,暮雪的脸瞬间白了。她知道,此刻再狡辩只会更糟。她缓缓跪下,身子微微颤抖,却没有求饶,只是低着头,等待风安乐的发落。

风安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灯光落在她的发顶,能看到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带着几分狼狈。他想起那日她在正厅垂泪的模样,又看了看此刻虽慌乱却仍强撑着的背影,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忍。

“你不是来取账本的,对吗?”风安乐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暮雪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小厮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过了许久,风安乐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几分嘲弄:“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要找什么?”

暮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能说,一旦说了,不仅任务失败,自己也性命难保。可若是不说,风安乐绝不会放过她。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她的目光忽然瞥见风安乐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刻着一朵寒梅,与她袖中那支半碎的玉簪上的花纹,竟有几分相似。

一个念头猛地闪过她的脑海。她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公子……小女不敢瞒您。小女确实不是来投奔的,可小女也不是坏人……”

“哦?”风安乐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小女的父亲,其实是被人害死的。”暮雪的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悲愤,“家父生前与风府老太爷有旧,曾受托保管一件东西。后来家父病重,将那东西交给小女,说若有一日遭遇不测,便来风府找公子求助。可小女刚动身,就被人追杀,无奈之下,才伪造了书信,只求能先在风府安身,再找机会向公子说明实情……”

她编得半真半假,将“受托保管东西”作为借口,既解释了自己的目的,又为后续的试探埋下伏笔。更重要的是,她观察到风安乐听到“老太爷受托”时,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风安乐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可暮雪的眼神太过真诚,眼泪也流得恰到好处,竟让他有些分辨不清真假。尤其是那句“家父被人害死”,让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当年母亲也是遭人暗算,死得不明不白。

“你父亲受托保管的是什么?”风安乐追问,语气缓和了些。

“小女不知。”暮雪摇了摇头,哭得更凶了,“家父只说那东西很重要,不能落入坏人手里。小女怕带着它不安全,就藏在了路上,本想在风府站稳脚跟后再去取……今日见公子不在书房,一时糊涂,想找找有没有家父留下的线索,才犯了错……公子,求您饶了小女这一次,小女真的没有恶意……”

她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身子微微颤抖。

风安乐看着她的发顶,沉默了。他知道这女子的话未必全是真的,可那句“不能落入坏人手里”,却莫名地戳中了他。他掌管风府多年,树敌无数,若真有老太爷留下的东西,确实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她哭起来的模样,实在太像当年那个江南巷口的姑娘了。

“起来吧。”风安乐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既然是误会,便算了。”

暮雪松了口气,几乎要瘫软在地。她扶着地面慢慢起身,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亮了些:“谢公子……谢公子饶命。”

“但你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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