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番外,独属于楚惟和女主的,楚惟人设有变动,if线都是各种崩坏,都是普通人身份,属于梦到哪写到哪,介意者慎入!!!!
正文:
景朝元启十七年,冬。
鹅毛大雪下了三日,紫禁城覆了层厚厚的白,连太和殿前的铜狮都裹了雪绒,远远望去像两尊玉兽。坤宁宫偏殿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六岁的宸阳公主陆清绾扒着窗棂,指尖隔着窗纸戳了戳外面的雪,软乎乎的声音带着雀跃:“阿蛮,你看,雪都没过阶台啦!”
贴身宫女阿蛮连忙上前扶住她,怕她摔着:“公主慢些,仔细寒气侵体。皇后娘娘说了,雪天路滑,不许您往外跑。”
陆清绾嘟了嘟嘴,藕节似的胳膊环在胸前,头上的双丫髻缀着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宫里太闷了,我想去御花园堆雪人。”她是景朝帝后唯一的女儿,自小娇宠,性子却不骄纵,眉眼间带着天然的温柔,连带着说话都软乎乎的,让人不忍拒绝。
阿蛮拗不过她,只好取了件白狐斗篷,仔细给她裹上,又系好貂毛围巾,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公主可得跟紧奴婢,不许乱跑。”
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盛,红梅映雪,景致动人。陆清绾刚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假山后头传来闷闷的啜泣声,还夹杂着几个孩童的呵斥。她停下脚步,好奇地拉了拉阿蛮的衣袖:“阿蛮,那里有人在哭。”
阿蛮面露难色:“许是哪个宫的小太监小宫女闹别扭,公主咱们还是去堆雪人吧,别惹麻烦。”
可那啜泣声细细碎碎的,像小猫崽受了委屈,陆清绾心里软了软,挣开阿蛮的手,踮着脚尖往假山后跑:“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假山后,几个穿着华贵的宗室子弟正围着一个小男孩拳打脚踢。那男孩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棉袍,料子粗糙,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单薄。他的头发上落了雪,冻得通红的小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发抖,却倔强地不肯发出更大的声音。
“敌国来的小质子,还敢瞪人?”为首的宗室子侄抬腿踹了他一脚,语气嚣张,“你爹娘都不要你了,扔到咱们景朝来当狗,还敢不服气?”
男孩猛地抬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像寒潭里的碎冰,带着不屈的光。他咬着唇,嘴角破了皮,渗出血丝,却依旧挺直了小小的脊梁:“我不是狗,我是北凛的皇子楚惟。”
“还敢顶嘴!”另一个孩子抬手就要打下去。
“住手!”
清脆的喝声响起,陆清绾踩着积雪跑过来,斗篷的白狐毛在雪地里扫出一道弧线。她冲到男孩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他,像只护崽的小兽:“你们不许欺负人!”
宗室子弟们见是宸阳公主,都愣了愣,随即有人嬉皮笑脸地说:“公主殿下,这是敌国的质子,咱们教训教训他,给咱们景朝出口气。”
“他是父皇请来的客人,你们这样欺负他,就是不给父皇面子!”陆清绾皱着小眉头,杏眼里满是认真,“再说了,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们单打独斗呀!”
她是帝后心头宝,宗室子弟们平日里都让着她,此刻被她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却没人敢反驳。为首的孩子嘟囔了几句,狠狠瞪了楚惟一眼,带着人悻悻地走了:“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
人走后,假山后只剩下陆清绾和楚惟。雪还在下,落在她的斗篷上,积了薄薄一层。陆清绾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比她略高些,却瘦得厉害,青布棉袍上沾了雪和泥,小脸冻得发紫,唯有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
“你没事吧?”陆清绾踮起脚尖,想去碰他的脸,又怕弄疼他,动作轻轻的。
楚惟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她。他自三岁被送到景朝为质,见惯了旁人的冷眼和欺辱,还从未有人这样护着他。
陆清绾看出他的防备,从怀里掏出一块用锦缎包着的梅花酥,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吃,很甜的。吃了就不冷啦。”那是她出门时偷偷藏在怀里的,是她最爱的点心。
楚惟盯着那块梅花酥,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很亮,像雪地里的星星,带着纯粹的善意,没有一丝鄙夷和恶意。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接过了梅花酥,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没化开的寒意。陆清绾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我叫陆清绾,是景朝的宸阳公主。你叫楚惟,对不对?”
楚惟点点头,低头咬了一口梅花酥。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梅花香,驱散了些许寒冷和委屈。他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保护你!”陆清绾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语气坚定。她的斗篷滑落了些,露出纤细的脖颈,阿蛮连忙上前替她拢好。
楚惟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雪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他忽然觉得,这景朝的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他攥紧了手里剩下的梅花酥,用力点了点头:“嗯。”
陆清绾见他答应,笑得更开心了。她拉起他的手,他的手冻得冰凉,她便用自己温热的小手紧紧裹着:“走,我带你去堆雪人。雪地里很好玩的!”
她拉着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御花园的空地上跑去。雪咯吱咯吱地响,像是在唱着歌。楚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看着她斗篷上飞扬的白狐毛,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他忘了自己是敌国质子,忘了那些欺辱和冷眼,只记得眼前小女孩温暖的手,记得梅花酥的甜,记得她笑起来时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
那天的雪很大,却盖不住两颗心靠近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