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云雷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练习室。
巡演在即,新专辑也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他习惯了争分夺秒。
推开门时,他却发现有人比他来得更早——一个戴着咖啡色鸭舌帽的女孩正蹲在角落调试音响设备,听到门响猛地抬头,黑框眼镜后闪过一丝慌乱。
“您好,张老师!”她急忙站起来,白T恤上的图案随着动作晃了晃,“我是林小棠,陈老师说您可能会早到,但我没想到这么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泛起粉色。
张云雷注意到她牛仔裤的破洞处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上有个小小的音符纹身。
他笑了笑:“那首写得很好,我很喜欢。”
林小棠推了推眼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我做了几个版本,想着您可能要选一下。”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整齐打印的不同版本的歌词,每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
张云雷接过文件夹,惊讶于她的认真。
他们坐在钢琴前,一句一句讨论着修改意见。林小棠说话时眼睛闪闪发亮,用笔在纸上快速记录。
张云雷瞧着她有些眼熟,像是之前见过。
“我们之前见过吗?”
他自认为这是一个很土的搭讪方式,但他真觉得林小棠眼熟。
林小棠一愣,张云雷见过自己?
怎么可能。
每次现场,她都没能拿到前排票。
前排被唐世尧卖的太贵,她才刚毕业,负担不起。
尽量去现场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老师说笑了,您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
林小棠说的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而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张云雷。
“那可能我们有缘,我总感觉你很熟悉。”
林小棠仍带着笑,她不敢暴露粉籍。
接下来的两周,林小棠几乎成了乐队的编外成员。她不仅完成了那首歌词的最终版本,还为专辑另一首歌提供了修改建议。
张云雷发现她的音乐品味与自己惊人地契合,常常他刚哼出一个旋律,她就能接上合适的词。
张云雷跟乐队说林小棠是他的知音。
林小棠只是扶着眼镜框,满脸笑的说自己不是。
张云雷不知道,契合的背后,是六年的陪伴。
林小棠是张云雷的老粉,从相声台走过来的老粉。
那年,张云雷站在四方台前,乐队还没有成立,返场第一次有大合唱的时候,林小棠就在。
后来有了乐队,有了音乐节,林小棠无数次夜排,无数次应援,在人声鼎沸中和上万人一起宣告着爱意。
那年,张云雷站在星光舞台上,小心翼翼的说:“我有一个梦想,如果有机会,我想开一场小型的演唱会。”
林小棠一直记得他的梦想。
《瓷》也是特意写给张云雷的。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实际上她本没有机会把这首歌亲自带到张云雷面前,前段时间演唱会,林小棠把歌词夹在信里,一同塞进了工作室邮箱。
可唐世尧把她判为黑粉,拉黑了。
这些天,林小棠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张云雷这些,又觉得不合适,还是没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