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花灯刚落,藏色便和魏长泽合计着该启程了。金麟台虽好,终究不是长久落脚处,他们还想带着魏无羡往北去看看,见识更多山川风物。
离别的消息一传开,金夫人又开始忙前忙后地打点行装。绸缎、点心、药材装了满满几箱,最后,她神神秘秘地让人抬来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塞到了船上。
“这里面是给阿婴的新衣裳,”金夫人拉着魏无羡的小手,笑得温柔,“都是我让人赶制的,春装夏装都有,路上能穿。”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藏色笑着道谢,等船开远了,才带着几分好奇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叠着十几条裙子,比之前收到的更精致,还有几条是特意做的春款,薄纱轻扬,绣着初绽的桃花,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金夫人,真是把阿婴当女儿养了。”藏色拿起一条粉白的纱裙,对着魏无羡比划,“你看这料子,多轻薄,春天穿正好。”
魏无羡捂着眼睛,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再也不要穿裙子了!”
这半年来被裙子“支配”的恐惧还没散去,他现在看到裙子就头皮发麻。
魏长泽在一旁失笑,把裙子放回箱里:“好了,不穿就不穿,收起来便是。金夫人也是一片心意。”
赵逐流蹲在箱子边,拿起一条绣着小兔子的裙子,小声说:“其实……小羡弟弟穿这个挺好看的。”
魏无羡瞪了他一眼:“阿哥也取笑我!”
赵逐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说真的……”
船缓缓驶离兰陵,金麟台的金辉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魏无羡趴在船舷边,看着两岸倒退的风景,心里却不像来时那般紧张了。
他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红包,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个装满裙子的木箱,忽然觉得,这些裙子或许也没那么讨厌。
它们是虞干娘别扭的疼,是聂干娘温柔的爱,是金干娘华丽的宠。每一针每一线里,都藏着实实在在的暖意。
“在想什么?”藏色走过来,把他抱进怀里。
魏无羡摇摇头,小脑袋靠在她肩上:“在想……下一站去哪里?”
“去北方看看雪,”魏长泽走过来,指着远方,“听说那里的冬天,雪能没过膝盖,还能堆大大的雪人。”
“雪人?”魏无羡眼睛亮了,“像阿爹那么大的吗?”
“比阿爹还大。”魏长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船行江上,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水汽。魏无羡看着远处的水天一色,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前路还长,或许还会遇到更多“惊喜”,或许还会被强行穿上裙子,被江澄、聂明玦他们笑脸红。
但那又何妨?
只要身边有阿爹阿娘,有赵逐流,有那些分散在各处、却彼此牵挂的人,就算带着一箱子裙子上路,也觉得踏实又温暖。
魏无羡伸出小手,抓住藏色和魏长泽的手指,迎着风,笑得眉眼弯弯。
新的旅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