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决定在自己的卧室安装隐藏摄像头。
这个决定让他感到一种荒谬的自嘲——作为林氏科技的首席执行官，他研发的监控系统保护着全球数百万用户，如今却要用最原始的手段来监视自己的亲弟弟。
微型摄像头被巧妙地藏在空调出风口里，正对着卧室门口和床头。调试镜头角度时，他的指尖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停顿——画面右下角，床头柜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用钢笔尖端小心翼翼探入缝隙。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装置粘在抽屉内侧，红灯微弱地闪烁。
体温监测仪。
型号LT-7，林氏生物科技三年前推出的医疗级设备，能够持续记录人体温度变化并生成健康报告。此刻屏幕显示着最后一条记录：
[03:14 AM] 体温36.5℃ 心率62 睡眠阶段：深睡]
日期是昨晚。
林温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起最近早晨总发现卧室门虚掩着，想起偶尔醒来时枕边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那是林颜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叮——"
手机突然弹出林颜的消息：
「哥，下周家长会要穿正装哦，我帮你熨好了那套深蓝西装:)」
附带照片里，那套挂着熨烫机的西装正是他昨天穿过的。照片角落露出半只手指——指尖缠着创可贴，是林颜左手惯常受伤的位置。
林温猛地站起身，摄像头平板电脑从膝头滑落。屏幕瞬间分裂成十六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赫然显示着——
林颜正站在他卧室门外。
实时画面里，少年穿着睡衣，耳朵紧贴门板，右手握着那个本该在抽屉里的体温监测仪。
"咔哒。"
林温拉开门时，林颜显然没料到会突然面对他。少年惊慌失措地后退，体温监测仪"啪"地掉在地毯上。
"哥？你还没睡..."
"这是什么？"林温捡起仪器，屏幕还亮着他昨晚的睡眠数据，"解释。"
林颜的睫毛快速颤动，突然伸手来抢："还给我！"
林温抬高手臂，另一只手抵住弟弟的肩膀。接触的瞬间，他感觉到少年单薄睡衣下剧烈的心跳。
"你每晚都进来？"林温的声音冷得吓人，"用这个...监测我？"
"我是为你好！"林颜突然激动起来，眼睛在走廊昏暗光线下泛着水光，"上个月你发烧到39度还在工作，李叔根本不知道！要不是我..."
他猛地收声，咬住下唇的样子像个被冤枉的孩子。但林温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慌乱——监测仪历史记录里，最早的数据可以追溯到半年前。
"所以从春天开始，"林温一字一句地问，"你每天都在记录我的体温？"
林颜突然笑了。那种甜蜜又危险的笑容再次浮现，他向前一步，几乎贴进林温怀里："不止体温哦。"
他拿出手机快速操作，然后举到林温面前——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记录着令人毛骨悚心的数据：
日期 入睡时间 深睡时长 梦话次数 提及"小颜"次数
10/23 01:17 1h24m 2 1
10/24 02:05 0h48m 0 0
10/25 00:43 2h01m 3 2
... ... ... ... ...
最下方的统计栏显示：「最近30天提及弟弟频率：日均1.3次」
"看，"林颜的指尖划过"提及小颜次数"那一栏，声音带着诡异的自豪，"哥哥做梦都会叫我的名字呢。"
林温夺过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机器碎裂的巨响在走廊回荡。林颜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瞬，然后慢慢抬起眼睛。
"没关系，"他轻声说，"所有数据都自动同步到云端了。"
第二天，林温叫来了网络安全团队。
"排查所有接入公司服务器的个人设备，"他面不改色地下达指令，"特别是生物监测类产品的数据流。"
技术总监犹豫着开口："林总，LT系列医疗设备的数据加密等级最高，需要本人生物识别才能..."
"那就绕开权限。"林温打断他，"我要看全部原始数据。"
三小时后，一份报告出现在他的加密邮箱里。
「异常数据节点检测报告」
1. 设备ID-LT2023102***持续上传非授权用户生理数据
2. 数据接收方为私人服务器，IP地址注册人为：林颜
3. 同步数据包括：体温、心率、皮电反应、睡眠深度
4. 特殊记录项："晨间勃起频率监测"
林温关闭电脑，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冷水扑在脸上时，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白发红，嘴角紧绷。最令他恐惧的不是被监视，而是在那些赤裸的数据面前，自己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兴奋感——
有人如此疯狂地关注着他的一切。
当晚，林温故意没有反锁卧室门。
凌晨两点，门被轻轻推开。林颜赤脚踩在地毯上，像只偷食的猫。他走到床边，新的监测仪在黑暗中发出幽光。
就在他弯腰准备放置仪器时，林温突然睁开眼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到你了。"
林颜僵在原地，监测仪从指间滑落，滚进床底。月光下，兄弟俩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个冰冷，一个滚烫。
"哥..."林颜的声音发抖，"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温收紧手指，感觉到少年腕骨脆弱的触感，"只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林颜突然跪下来，前额抵住哥哥的膝盖。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格外幼小，仿佛还是那个失去父母后夜夜做噩梦的七岁孩子。
"对不起..."他哽咽着，"但我控制不住...每次看到哥哥和别人说话，这里..."他抓住林温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像要裂开了。"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乱，带着惊人的热度。林温像被烫到般想抽回手，却被林颜死死按住。
"哥你摸，"少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它只为你跳成这样。"
黑暗中，林温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开始与那颗疯狂的心脏同步震动。一种危险的共情油然而生——他太熟悉这种执念了，就像他对完美主义的偏执，对掌控一切的渴望。
"回去睡觉。"最终他推开弟弟，声音沙哑，"明天把所有这些...监控都删掉。"
林颜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回头露出一个梨花带雨的笑容："哥哥刚才的心跳...达到112了哦。"
门轻轻合上。林温猛地低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体温监测仪又回到了枕头边。
屏幕亮着新的一条记录：
[02:47 AM] 体温37.1℃ 心率112 情绪状态：兴奋]
清晨六点，林温被手机震动惊醒。
林颜发来一条长达3分钟的音频文件，标题是「哥哥说梦话合集」。他颤抖着点开播放——
自己的声音在睡眠中含糊不清地呢喃："...小颜...别闹..."
背景里有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显然是有人正躺在旁边录音。
最新一条录音是凌晨四点：
林温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伴随着模糊的呻吟："...那里不行..."
然后是他自己都不敢认的沙哑嗓音："...林颜...！"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手机紧接着跳出新消息：
「哥，原来你也会梦到我啊」
「下次梦到我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附带一张线条画，画中人的手指正沿着他睡袍的腰带缓缓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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