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檀香还在慢悠悠地飘着，卫清让站在晏秋尽面前，指尖攥得有些发白。方才那句“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说出口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连带着窗外的蝉鸣都像是被放大了几分，聒噪得让人心慌。
晏秋尽坐在梨花木椅上，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一本线装书的封皮，闻言抬眸看他。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唇角噙着的笑意淡淡的，却不像敷衍。卫清让心里七上八下的，正等着她的下文，就听见她轻声道。
“相比一见钟情，我更愿意相信日久生情。”
那声音温温软软的，像春日里落在湖面的雨，却让卫清让心头猛地一沉。他愣在原地，方才涌到喉咙口的千言万语忽然就堵住了，连呼吸都滞了半拍。原来……是这样吗？他想起初见时她穿着月白长衫，在古籍修复室里低头专注的模样，阳光落在她发顶，那一刻心动得那样确凿，他还以为，至少能换来几分共鸣。
“那……”
他艰涩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紧，正想再说些什么来圆场，或是问问她这些日子相处的点滴是否全是自己的错觉，晏秋尽却忽然放下了书，站起身来。
她比他矮些，抬头看他时，需要微微仰起下巴。午后的阳光从雕花窗格钻进来，在她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竟盛满了暖意，像揉碎了的星光。
“卫清让，”
她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对你，日久生情。”
卫清让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又像一股暖流淌过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方才所有的失落和紧张。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清晰的认真，看着她唇角那抹加深了的笑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
“你说……”
晏秋尽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眼，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他颈侧时，卫清让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般，却又舍不得躲开。
“我说，”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从第一次在修复室你笨手笨脚帮我扶稳梯子开始，从你记得我不爱喝太烫的茶开始，从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开始……这些日子，一天一天攒下来的情意，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
卫清让的眼眶忽然就有些发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箭头的追逐，是藏在暗处的心动，却原来，那些他偷偷记在心里的细节，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反手握住她还停留在衣襟上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紧紧地攥着，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晏秋尽，”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还有如释重负的笑意。
“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窗外的蝉鸣似乎都变得悦耳起来，檀香在空气里缠绕，将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情意，酿得愈发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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