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展开幕那天,天朗气清。周先生特意租了辆小车,将四季瓷小心地装在铺着软布的木箱里,阿砚和阿柚也陪着一同前往——一来是帮着布置,二来也想看看四季瓷在书展上的模样。
书展设在市中心的展览馆,门口挂着醒目的横幅,往来的人大多提着书袋,脸上带着对墨香的期待。周先生的展位在展览馆东侧,挨着几个古籍展位,刚把木箱打开,旁边展位的老先生就凑了过来,盯着木箱里的四季瓷直点头:“这青灰釉透着灵气,是老窑烧的吧?”
“是窑基老窑的新瓷,特意烧的四季题材。”周先生笑着拿出冬瓷瓶,放在铺着深青布的展台上,青灰釉色在灯光下泛着冷润的光,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阿砚和阿柚则忙着摆放其他瓷器,春瓷盘挨着古籍摊,浅绿釉色映着泛黄的书页,像把初春的柳色搬进了书展;夏瓷茶杯摆在茶桌旁,暖白釉色衬着青瓷茶具,格外清爽;秋瓷碗则放在展台中央,暖褐釉色里的金斑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刚布置好,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姑娘指着春瓷盘,轻声问:“这瓷盘上的柳丝,是画上去的吗?看着像真的刚抽芽。”阿柚笑着解释:“是烧窑前用细笔描的,春瓷釉料软,烧出来后柳丝的纹理更显柔和,就像初春的柳丝那样嫩。”姑娘拿起春瓷盘,指尖贴着釉面摩挲,忍不住感叹:“摸起来好润,比我之前买的白瓷舒服多了。”
不一会儿,古籍摊的老先生端着茶杯走过来,用夏瓷茶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说:“这茶杯聚香,用它泡茶,茶香更浓了。”周先生笑着接话:“夏瓷釉料融得透,瓷壁薄却不吸味,能更好地保留茶香。”老先生点点头,看着冬瓷瓶说:“这冬瓷瓶的青灰釉,有老青瓷的韵味,却比老瓷更润,你们在温度上花了不少心思吧?”
“冬瓷后期提了温,让釉色更透,还特意在瓶身上刻了寒梅,烧出来后梅枝的刚劲和花瓣的柔润都显出来了。”阿砚说着,指着瓶身上的寒梅,“您看这花瓣,釉色略浅,像沾着雪,却不觉得冷。”老先生凑近看了看,连连点头:“有巧思,有心意,这窑瓷烧得用心。”
书展过半时,展览馆的负责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四季瓷后,眼睛一亮:“这四季瓷和书展的氛围太搭了,既有瓷的雅致,又有四季的灵气。明年书展,能不能请你们多带些老窑瓷来?”周先生看向阿砚和阿柚,两人笑着点头:“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明年一定来。”
傍晚时,不少人都订了四季瓷——有人订了春瓷盘,说要放在书房当装饰;有人订了夏瓷茶杯,说要用来泡茶;还有人订了秋瓷碗,说要给家里添套新碗。阿松和阿竹也来了,拿着夏瓷茶杯喝着果汁,凑在展台旁帮着招呼客人,阿穗则泡了龙井,用夏瓷茶杯倒给订瓷的客人,茶香混着瓷的清香气,格外受欢迎。
闭展时,周先生看着空了大半的展台,笑着说:“没想到四季瓷这么受欢迎,这都是你们的功劳。”阿砚摇摇头:“是老窑的火好,也是您的心意,要是您没带我们来书展,这些瓷也没法被这么多人喜欢。”阿柚拿出手机,拍下展台的照片,发给江逾白和夏栀——照片里,剩下的冬瓷瓶和秋瓷碗摆在展台上,灯光映着釉色,格外雅致。
回去的路上,周先生拿着一个春瓷盘,对着车窗外来往的灯光看——浅绿的釉色里,仿佛能看到窑基的晨光、深夜的窑火,还有众人守窑时的模样。他忽然说:“以后每年,我们都烧一窑四季瓷吧,把窑基的时光、老窑的心意,都烧进瓷里,让更多人知道,老窑的火,能烧出怎样的温暖。”
阿砚点点头,望向车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光闪烁,像窑火的微光。他想起开窑时的惊艳、书展上的喜欢,还有守窑时的专注,忽然觉得,老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火光、更多的新瓷、更多藏着时光和心意的故事,在窑基的青石板上,慢慢展开。
回到窑基时,已经是深夜。阿砚打开《新叶记》,在昨天的文字后写下:“书展瓷香引客来,四季灵气入心怀。老窑的瓷,不只是瓷,是能带着窑火温度、守窑心意走出去的故事。往后,愿老窑的火常燃,愿四季的意长存,愿每一件新瓷,都能遇见懂它的人。”
合上书,窗外的窑口静悄悄的,像在等待下一次的火光。阿砚知道,下一次添柴、下一次点火、下一次开窑,不会太远——因为老窑的火,还在燃着;因为他们的心意,还在守着。